偏她嘴巴一张一合,好像索吻的模样,哪怕生气在他眼里都显得娇气,难免不会勾住一条狗的不良居心。
真奇怪。
他原还有些忌惮的。
怎么越看她发作,反倒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沈要没有说话。
他于是低下头去,很低很低,低到萧子窈看不见他双眼的地步,方才得以嚣张跋扈的窥伺于她。
那厢,萧子窈又在说道:“身上受伤了没有?刚才你靠得那么近,我都怕碰到你的伤口。”
“身上没有受伤。”
“真的?”
沈要立刻嗯了一声。
“真的。”
他说,“不信你看。”
——他又来这套。
小狗的花招层出不穷,但是,兜兜转转,万变不离其宗。
萧子窈只当沈要又要眼巴巴的凑上前来。
谁知,他却只是解开了军装的扣子。
“六小姐,不信你看。”
是时,沈要只管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没受过管教,如同野狗一般长大,所以,无论什么繁文缛节于他而言都是不受用的,若要强行套上身来,便像一件湿了的脏衣服,合该恶狠狠的扒下来、然后再恶狠狠的丢到地上。
不过两三下,沈要便将那件满是血污的外衣给脱下来了。
又因着他一手带伤,不好动作,所以,从头至尾,他都是用另一只手来解的扣子,一副混蛋样儿。
“萧子窈,我真的没有骗你。”
沈要一字一顿,下巴微扬。
眼下,他分明依旧双膝跪地,偏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盯住了她去。
萧子窈直觉有些不妙。
果然,她的预感一向很准。
——原是沈要自顾自的解了半天的军装,实在被磨得没了性子,于是,到了衬衫,他只解了一颗纽扣便不耐烦了,索性一把扯开一排扣子,顿时,五六颗贝母圆片只管哗啦啦的绷了一地,好像有星星掉了下来,都奔着暗处跑去了。
萧子窈立刻站起身来。
“呆子,我看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那是贝母的扣子,弄掉了好可惜,要快些捡回来,之后还可以缝回去的……”
她正说着,肩上的黑绒大氅便直直的滑落而下,里头是一条系带而无纽扣保险的睡袍,非常容易解开的样子、一拽就开。
沈要于是一下子拖住了她的手。
只不过,这一回,他用的却是那只缠满绷带的伤手了。
以至于萧子窈根本不敢用力甩开他去。
“去哪里。”
他说,却仍是跪着的,也不动了,一动也不动,仿佛跪出了些理直气壮的本事出来,非要她来一试。
“我都说了。”
“不信你看。”
“可你为什么不看呢,六小姐?”
沈要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