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勉强你。”
谁知,甫一话毕,萧子窈竟然猛的卸了力,只囫囵的再添了几樽,更痛饮。
梁耀兀的明了了。
——她却是心怯于此。
心下想着,他便也斟了一樽,同她对饮成双。
“子窈,若我不是庶出,也许你我不至于走到今日这般的田地。我无权无势,更不得宠,所以处处迂回退让,百般算计……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的。”
“什么叫‘这般的田地’?”
萧子窈哑然失笑,“你生在梁家,我生在萧家,梁祝不逢缘,你我也不逢缘。现下硬凑在一起,能将就着过活便很好了。”
梁耀一瞬有些窒。
“子窈,其实,我是真心喜欢……”
——过你。
仿佛错过,他竟然再也开不了口了。
梁耀兀的跌倒在地。
他直觉痛得厉害,仿佛一刀剜了心,剜碎了,又刺五脏六腑,刺得千疮百孔。
一抬眼,又见萧子窈方寸大乱。
她的唇齿翕动着,他的耳畔却无声,只剩嗡鸣。
“梁耀!你——”
却见梁耀痛苦的蜷起身子、又打开,像一条卷曲扭动的虫子,任十指拼命的撕扯血肉,也褪不下那一层将死的人皮。
他的牙关打着颤,止也止不住的,于是一滩血沫便猛溢出来,那一双眼睛便密如死水了。
“萧——子窈,我、我……我对不……起……你,二姐、二姐她……”
萧子窈恍然的惊醒过来。
“我二姐她怎么了!梁耀,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梁耀奄奄一息的颔首一下,萧子窈只好俯身下去。
“你二姐的死——”
话音至此,他遽然一下子竭斯底里的叱道,“萧子窈!你想也不要想!你永远也别想搞清楚萧从月的死!是我、是我大哥,还是沈要?你尽管去猜!你们这一对狗男女联手杀我,我偏不让你们清净!”
他一面叫嚣着,一面又喷出一口浊血,根本骇人得紧。
萧子窈悚然失措,更瑟瑟的退去,谁知,心下一寒、身子一软,竟然兀的跌落一臂熟悉万分的怀抱里去。
“……沈要?”
“嗯。”
他哑着嗓子应道,“子窈,他终于要死了,我好开心。”
萧子窈切齿:“是你下的毒!解药在哪里,快给我!”
“解药已经被你吃掉了。”
沈要轻轻的抚上她的唇,意味深长道,“你忘了?就在你我喝交杯酒的时候……”
萧子窈兀的怔住了。
遽然——
“沈要,你一定还有解药的,对不对?他不能死,他死了,你我都活不成了,梁显世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一迭连的哀求着,又去看梁耀翻白了的眼珠子,像死鱼,只垂死的挣扎着。
“他必须死!”
沈要恶狠狠的反口道,“只要他还活着,就要抢走你!更何况,你现在救活他,他难道会守口如瓶?”
萧子窈一瞬哑住了。
“子窈,乖,听话。”
他于是切切的低语道,“你是我的帮凶,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