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轻声探问,“是不是吹风吹得有些晕?”
萧子窈缓缓的摇一摇头,又凝着眉,道:“我只是在想,人心是肉长的,若有过一段情,哪怕不成眷属,也总不该做成敌人罢?”
沈要一滞,目色便也一道的沉了下来。
“六小姐何出此言?”
萧子窈喃喃自语。
“阿要、阿要……”
她念着的,难道是他的名字?
沈要一惊,彻彻底底的悚然着。
萧子窈依旧自言自语。
“阿耀、阿耀他……梁耀他……会不会是梁耀害了我二姐?”
她一面嚅嚅的问着,一面哀哀的叹着。
“沈要,如果是梁耀害了我二姐,我该怎么办?”
萧子窈于是揪住了他的袖口,左右不肯松手,“如果一切都是梁延做的,我反倒很能够了然,可……可若是梁耀呢?他当真会这样的残忍恶毒?”
萧子窈痛不欲生,几近失语。
尘埃还未落定,如凌迟。
梁耀此人,她总是慕过、恋过的。
她当真是猜不下去了。
她瑟瑟的颤抖着,很像那一匹受过了惊吓的仔鹿。
沈要只想抱一抱她。
“六小姐,梁耀对您很重要吗?”
话毕,似是自欺欺人一般的又道,“现在,还很重要吗?”
萧子窈张一张嘴,唇齿有些打结。
她便恍然道:“如果是他……那自然很重要。”
当然重要了。
旧爱不再爱,却不能夺爱。
萧从月之于萧子窈,又何尝不是一种深刻的手足之爱。
“沈要,我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是他,我要不要、要不要让他……”
沈要心下微紧,便凉凉的打断她道:“要不要让他赔命?”
他只恨不得将她撕碎,啖血食肉。
如此,她便不会再去想着别的男人了。
沈要森森的说:“六小姐,如果真相大白,您还下不去手,彼时,我便可以代劳。”
萧子窈一怔,只呆呆的望着他。
“沈要,你……”
“六小姐,您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说罢,便回身理一理被褥,自顾自的暖床去了。
他倒是个顶自觉的。
于是,萧子窈又在庄子上住了两日,便借口身子不适,静悄悄的回府去了。
萧从月苍白的死相分明历历在目……
她便再也见不得梁耀的那一张脸了。
萧子窈特意拨了电话与萧子山去,请他派车来接。
那厢,萧子山早有准备,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便已赶来了庄子。
梁延同他谈笑风生,寒暄一二。
萧子山道:“我家子窈这几日多有打扰了,实在有劳费心。”
梁延笑道:“的确是费心。不过,反正早晚都该费这心思的,便也不在乎这几日了。”
萧子窈根本懒得应他,只颔了颔首,便招着沈要离去了。
她牵着那怯生生的仔鹿,走得不是很快。
“沈要,我已打算好了。”
萧子窈漠漠的轻声道,“如若幕后主使真的是他,那你便替我动手罢,我到底是……下不去手的。”
“嗯。”
沈要直觉有些心冷了。
下不去手,那便是余情还未了罢?
梁耀自然便是旧爱了,可他,却不一定会是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