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庄子太冷了,我受不住。你若是想看我冻死,就自己睡在这里好了!”
话毕,她便猎猎的旋身走了。
西洋人修房子很不讲究风水,这庄子竟然是坐南朝北的,的确冷得要命。
萧子窈甫一进了主屋,便颤颤的打了一个哆嗦。
她寻了一张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只恨恨的翘起了尖刀似的鞋尖。
沈要一左一右的拎着两只手提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不是不想和我分开吗?那我便如你所愿!”
萧子窈不耐的点住他道,眉心紧死,“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再去洗个热水澡,赶紧给我暖床!”
沈要心下一紧,只垂首道:“六小姐非要这样戏耍我不可吗?”
他实在不敢抬眼看她。
爬上她的床……
那分明是他最下贱最下贱的愿望了。
萧子窈冷笑道:“笑话!究竟是你戏耍我、还是我戏耍你,你难道心里没数!?方才还说什么不想和我分开呢,这会儿子让你暖个床却都不肯了!”
她愤愤的说罢了,竟酸酸的嗫嚅道:“……你为什么不领我的情?是讨厌我吗?”
此话一出,沈要顿觉心跳狂乱,几乎要破开他的胸膛。
眼下,他只恨不得剜心出来,好让她明明白白的看一看。
他爱她、念她还来不及,又怎会厌她呢?
他只厌自己。
卑微、下贱、见不得天日。
沈要哽住了。
“不是的,我是怕脏了六小姐的床。”
他很轻很轻的说道,“我的身上有许多极丑陋的疤……您难道不会嫌弃我吗?”
萧子窈略带着些哭腔嚷道:“呆子!你真是个呆子!我要是嫌弃你,早就该撵你走人了,难道还会留你留到现在么?”
她霍然的站了起来,眼中潋滟着雾气,更攥着拳头,不轻不重的、一下一下的锤在他的身上。
“呆子、呆子、呆子——你就是个呆子!那我现在就赶你走,你走呀,你倒是走呀!”
沈要也不躲她,只柔声道:“我不想走。哪怕六小姐赶我,我也不想走。”
萧子窈闹得有些累了,便掰着他的胳膊,道:“那就快些去洗澡,洗完澡好给我暖床。听懂了没有?”
沈要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水声哗啦啦的响着。
萧子窈仍是坐在那把纤瘦的椅子上,双眼微微的有些失神。
方才,她见沈要实在是可怜、可爱,便一时冲动,竟说出暖床这等孟浪的话来……
难道,待会儿当真要与他同床共枕么!?
萧子窈直觉耳根子一烫,人便晕晕糊糊的烧着了。
于是,她便很不清醒的听着那水声,心下很不安宁。
又大约是那水声太大了,她简直不敢细听。
然,她却不知,此时此刻,那磅礴淋漓的热水之下,沈要正抵死的咬紧了牙关,不敢泄露一丝一毫的声音。
那热水滚烫,他的心也滚烫。
他抑制不住的放肆了起来,肖想便化作了欲望。
如若萧子窈知晓了他那下作至此的真面目,应当会是怎样的神情呢?
是惊愕、是恐慌,还是深恶痛绝?
沈要不敢再想,却不得不满心的想起她来。
“六小姐、六小姐……萧子窈、子窈……我……”
终于,情欲的潮气淹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