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知道钱皇后颇为低调,几次想封赏连云港钱家,然而都被钱皇后拒绝,所以朱祁镇对连云港钱家到底有多少人口,并不太知晓。钱万贯既然已经出言相认皇叔,朱祁镇虽然心里略有怀疑,但是也知道钱万贯所言属实,这荒郊野外居然能遇到鞑靼劫匪,若非李莫和欧阳北阻挡,恐怕此时早已不测。
袁彬毕竟是锦衣侍卫出身,这点警觉性绝对要比朱祁镇和杨善赵荣高,也是出言建议道:“太上皇,此地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要早些离开的好,迟则生变。”
如果这时候在冲出个什么劫匪,朱祁镇明白就凭眼前这几人恐怕是绝难抵挡。且无论钱万贯这个皇叔是真是假,现在确实不是该休息的时候,朱祁镇咬了咬牙,说道:“那我们快走!”
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
一阵尘土飞扬,远远的奔来一队骑兵。人影刚刚出现,钱万贯大叫了一声:“不好”,箭已经飞至眼前,一支箭堪堪在朱祁镇的眼前飞过,钉在身后的马车上,吓的朱祁镇几乎瘫软在车里。
钱万贯暗中着急,这群骑兵居然先行放箭,分明没打算留活口,而自己这边恐怕还没有能够力王狂澜的人,关键是朱祁镇不会骑马,马车总是跑不过骑兵,如果不把这一队骑兵全部杀死,或者击退,恐怕今日不会活着走出此地。
想罢,钱万贯转头看向袁彬。此时袁彬恐怕是唯一可以跟钱万贯并肩作战的人了。袁彬也是眼神坚毅的望着钱万贯,他知道这是告别的式的对望。钱万贯说道:“你在后面护着我的侄女婿,要死也是你先死,知道么!”
钱万贯把朱祁镇唤做侄女婿,本就是大胆至极。袁彬本也不信钱万贯是钱皇后的族叔,但是钱万贯一副为朱祁镇英勇就义的模样,自然也不好意思反驳,只好拱手说道:“小心!”
钱万贯一咧胖嘴,向漠北山的几个兄弟们说道:“废话胖爷就不多说了,就拜托你们一件事,活下去,胖爷请你们喝酒!”
漠北山的几个兄弟,一直以来跟着李莫出生入死,怎么会不懂得战场的风险?纷纷抽出兵器,说道:“钱老板,带路!”
钱万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这一行人并不多,也就二十来个,每个人都是一身的黑衣,蒙着面纱,在黑夜中极难分辨,然而这群人却配合的极为默契,见到有人迎了上来,登时四下散开,将钱万贯所带的几个人分散开,几乎是三到四人对付一个人。
钱万贯并不擅长马战,抽出铁算盘,几下便伤了对方的马腿,几个人不得不纷纷下马跟钱万贯过招。
而漠北山出来的那几个兄弟则要惨的多,每个人都要同时应付三到四个人颇为吃力。时间一久相继挂彩,有一个兄弟一个疏忽,便被敌人扎了个透心凉。有人丧命大家知道,这队骑兵绝非儿戏,尤其是漠北山出来的兄弟,眼见有人丧命,更是拼红了眼睛,招数越发狠了起来。不过一人丧命,势均力敌的平衡便打破。对手的人数占优,更是势如破竹,明眼人都看得出,钱万贯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朱祁镇当然也看明白了这个事情,战战巍巍的对袁彬说道:“不如你去帮忙吧!”
朱祁镇这一次并没有跑,不是因为他勇敢,而是因为,这是杨善的主意。杨善知道如果这次再跑,如此在此遇到劫匪,单凭袁彬一人,必然必死无疑。语气漫无目的的乱跑,最后落在不知是谁的手里,不如留下跟钱万贯一起拼一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