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自家亲哥不但将自己刚刚受的委屈都忘了,而且还去哄别的小姑娘,气得立马对亲哥咆哮了一声。
胡子轩回头看了胡晓一眼,说你别大喊大叫的,刚才的事儿我没忘。
说着,他抱着瑶瑶在烧烤架前坐下,看着我说:本来冲着你刚刚对我妹妹胡言乱语,我是一定要揍你的。
但是你救了瑶瑶,那我姑且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说你既然是你师父的徒弟,那最好就不要给他丢人,你把证据拿出来,我就信你!
胡子轩说完,就又跟大爷似的斜眼看人了。
我也不想让这个事儿过夜,于是索性决定证明给他们看。
趁着师父他们交谈甚欢,我上楼拿了趟家伙事儿。
师父当时看我一眼,但没出声阻止,我想他应该已经猜出来我想干什么了。
我拿了朱砂和毛笔,在胡晓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然后让胡晓倒着念出来。
我写的是:愿做汝仆。
一开始胡晓看了还以为我耍她,别扭着性子不愿意念。
我懒得跟她解释,于是同样用激将法激她,说你一直耍性子,不会是心里有鬼不敢念吧?
这大小姐果然经不起激,听我这么一说,立马赌气般的抬起了手。
然而当她倒着念出第一个“仆”字的时候,一股怪力便直接将她的下巴给卸掉了!
骨头错位的脆响传来,将刚刚还一脸新奇的孩子们吓得呆愣住了。
但紧接着,胡晓脸上那上笑下哭、眯眼歪嘴的诡异模样,便再次将他们吓得尖叫出声。
不过经过刚刚那场闹剧,屋里的大人们只以为我们又在胡闹,随便往外边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理会我们了。
胡子轩也及时喝住这些孩子们,让他们不要吵。
他放下瑶瑶,急匆匆的到了亲妹妹身边,先是上下打量了下,然后就喊了她的名字。
但此刻的胡晓却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没了反应。
按理说,按照这位大小姐平日的气性,此刻早应该先于众人哭出声了!
胡子轩急的直晃悠胡晓,但胡晓浑身僵直冰冷,阴沉丧气的犹如一具尸体!
自责与悔意逼得胡子轩冲我低喝出声,他说你这个伪君子,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报复一个小姑娘!
我要去告诉你师父,告诉爷爷和表哥,让他们看看他们好心收留的到底是什么垃圾!
胡子轩担心亲妹妹遭遇不测,我理解,所以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指着胡晓手掌心的字,告诉他这叫“引蛇出洞”。
和人不一样,鬼魂的思想是条单行线,不会打弯儿。
面对一行字的时候,他们只会遵从他们生前的习惯来阅读。
让胡晓倒着念,就是为了跟冤魂对着干,让它先暴露。
这样一来,两道灵魂在一左一右的拉扯之下,就将胡晓的下巴给扯歪了。
现在胡晓的面相发生了变化,那冤魂聪明反被聪明误,也被就此困住了!
听我这么一说,胡子轩当即大惊失色,说你的意思是,那鬼魂现在就在我妹妹身上?
我点点头,指了下胡晓的眼睛,说你看,里面有两个瞳仁儿。
胡子轩颤颤巍巍的瞄了眼胡晓的眼睛,下一秒就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此时,为了妹妹,胡子轩即便不想低头,也还是屈服了。
他朝我扭过头,刚想开口喊算命的便立马改了口,说韩道长,刚才都是我不对,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我跟师父都姓韩,他一叫我韩道长,刹那间,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我也是跟师父一样顶门立户的驱魔大师了。
自信心在这一刻突然膨胀了起来。
我走到胡晓身边,先从旁边桌上拿了个鸡腿塞她嘴里,防止她咬掉舌头。
然后拿着毛笔,在她的脸上画了两道红线。
看过前面九菊一派那个单元故事的朋友应该能看出来我接下来要施展什么法术吧?
没有错,就是小鬼移山。
以胡晓鼻子为轴,从嘴角两侧各画出一条红线。
红线蔓延至两耳的耳根处,接着,我又以耳蜗为躯干,画出两只小鬼。
胡子轩有点儿着急,说我让你救我妹妹,你这是在干什么啊,趁机整她么?
我冲他“嘘”了一声,让他不要出声,仔细看着她妹妹。
然后点燃线香,右手捏诀,召唤小鬼出山。
之前师父念的是:以暴制暴,斩妖除魔,为的是尽快将下在秦厂长身上那霸道的诅咒破除。
毕竟当时秦厂长已经危在旦夕,时间就是一切。
然而胡晓不一样。
我能看得出来,与胡晓纠缠的阴魂并不是厉鬼,因为瞧着胡晓的状态,除了精神面相萎靡一些,并不见任何病态。
而孤掌难鸣,这冤魂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就来缠着胡晓的。
出于谨慎的原则,我没有选用师父当初念出的咒语。
我换了一个法力稍微温柔些的: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挺不搭的两句话,胡子轩听了以后当即撇了下嘴。
可下一秒,就见胡晓脸上的两道红线像是筋脉血管一样暴起来了!
几下抽搐之后,原本歪斜的下巴便嘎巴一声被扯回了原位!
这像戏法一样的手段,将围观的几个孩子惊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连害怕都忘记了。
胡子轩见胡晓面相正常了,刚要冲上去喊她,我就拉住了他。
我说事儿还没完呢,那冤魂还没走。
正说着,就见胡晓原本跋扈刻薄的眼神突然来了个两级反转。
只见那黑白分明的杏核眼,突然变成了一汪夜湖,在满院的灯光以及月亮的照耀下,泛着细碎的泪光。
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压根儿就没在胡晓这个千金大小姐的脸上出现过。
胡子轩作为哥哥,最有发言权,他一步一步的后退,嘴里还嘟囔着:你……你是谁啊?
但不待“胡晓”回应,胡子轩又恍然大悟道:我的天,你……你是杨静?!
胡子轩话音刚落,就见“胡晓”突然满脸痛苦、奋力挣扎的向胡子轩喊出了几个字:别去……千万别去……
至于到底是别去哪儿,她还没有说完,就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了。
我赶紧过去接住她,在她的脉搏处压了下。
当时她脉象虽然有些沉,但脉络是渐渐向好的,这就说明没了冤魂所扰,她个人的气场开始渐渐恢复了。
我看了胡子轩一眼,说没事儿了,那冤魂走了。
听我这么一说,胡子轩赶紧走过来将胡晓接了过去。
此时,胡晓悠悠转醒,一看到周围的人都围着看她,当下就有些心虚的抓住了哥哥的衣服,小声问他,自己刚刚有没有说什么。
看到自家妹子这个表现,再联想到我第一次说她被冤魂所扰的时候,胡晓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当哥的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杨静的死,肯定是和胡晓有关,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胡子轩还是选择给妹妹守住面子,没有戳穿她。
他只冲胡晓摇摇头,然后就将她扶了起来。
这时候,大人们也从屋里走出来了,正在挨个儿跟我师父告辞。
胡子轩借机警告一众弟妹,不许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尤其不能告诉父母,不然以后家族里什么活动都不叫他们。
大家族的孩子们还是十分畏惧兄长的训诫的,一听这个立马点头如捣蒜,保证守口如瓶。
见状,胡子轩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将胡晓往我身边推了下,说给韩道长道歉,然后再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胡晓一开始有点儿不愿意,但她从刚才起就一直活动着自己酸痛的肩膀,说明自己也发现了身体上的变化。
因此,当胡子轩一瞪她,她就慢吞吞的朝我点了点头,说谢谢韩道长救命之恩。
胡晓比我小几岁,我心里不待见她,但面儿上还是嗯了一声,说不必客气。
本来我以为我跟这兄妹俩的缘分也就到此结束了,但没想到,第二天下午,胡子轩竟然找我来了。
师父当时还挺高兴,说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真不错。
但我自己却有点儿打鼓,总觉得这哥们儿找我的目的不单纯。
果不其然,胡子轩一见着我就说想请我帮忙。
说是他们高校兄弟会组织了一个活动,叫试胆游戏。
他想叫我陪他一起过去玩儿。
试胆游戏……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游戏不简单。
我让他说实话,这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游戏,如果有危险那我肯定是不会去的。
说完我还好心的劝了他一句,我说如果真的危险的话,那么建议你也不要去。
可胡子轩当时表现出来的神情十分紧张且焦急,他说他不能不去。
这是进入兄弟会的一个入会仪式,每个新人都要经历的。
他给我解释了下,说他念的那所是国际高校,很多未来的人脉搭建以及资源分享资格,都隐藏在这些高校兄弟会组织当中。
这些兄弟会组织,是他未来进入上层社会、手握权利的一块敲门砖。
从小他就被母亲逼迫着和哥哥金丛岳比较,事事都要做的比他好才行。
但很显然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命格风骨,他都不如表哥。
在这样的竞争劣势之下,进入名校兄弟会,结识更多权贵后裔,就是他弯道超车的另一个机会。
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得接受这个试胆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