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医也是个人精,轮换了左右手把脉过后,便知这事有些棘手,不是他能掺和的。
此时侯爷的身体已经衰败到了回天乏术的程度。
即便御医来也是无用。
他要是说出来,忠勇侯说不准还要迁怒自己,并且下手的人定就是府里的其他主子。
到那时他和他的家人危矣。
略一沉吟,府医开了张调理滋补的方子,至少能拖延了两三月。
“侯爷前些时日恐是谋虑过重,意外过思,肝脾皆劳,服药后也需清心静养。不可过于劳累忧思。”
忠勇侯眉头皱成川字,虽然这大半年府中事不少。
但他也并没操多少心。
推测还是最近心里琢磨的那个事,这种关乎兴亡的大事,可不就思虑多了。
见忠勇侯没说什么,府医长舒了口气。
半月后,府医回老家祭祖时不小心跌下了山,摔断了腿。
借着养伤辞了侯府这份活计……
…………
与忠勇侯的亲事,德裕郡王是亲自求了荣亲王定下的。
王府中与德裕郡王年岁差不多的兄弟,早就成婚或者订下了婚事。
偏他已过了十七,还无人提及给他说亲的事。
一是他之前身体一直不好,那是月月要请太医的主儿。
二是罗侧妃和荣王妃都不想揽这不讨好的活,即便他分封的位份高,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子,名义上是养在她们膝下,实际都是丫头婆子照顾着,并不常见面自然也没什么感情。
若是身体康健的也就罢了,说几个官宦人家的姑娘,也能做个人情。
可他那样的,说不定哪天就要去了。
万一姑娘进府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就要孀居,别人情没做成还遭了恨。
另外一点,就是这位在皇帝和荣亲王心里都占了点子位置,又不是自己亲生的。
罗侧妃平日里是不插手他的事,自然不敢给他安排通房丫头,万一睡一觉把人睡没了可怎么整。
到时候再以为是她看不得这个记名儿子得宠而做出的手段,把那罪名怪到她的头上就太冤枉了。
不过这些对于忠勇侯来说都不是问题。
就算婚后人马上就没了,可到底还有郡王妃的名头在,到时候过继个宗族子弟到名下不就继承香火了?
至于女儿守寡后的日子,那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只看重郡王妃的身份,往后对于侯府怎么都是个助力。
不过忠勇侯最近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又听说德裕郡王身体也不好。
每年都有小道消息称他挨不过年去。
忠勇侯有心将日子往前提一提,以免生出别的变故来。
而且王府透露的日子正是五毒月,民间自古就有“农历五月百病泛滥”的说法,别到时候德裕郡王再犯了病,再耽误了婚期。
虽说忠勇侯着急,不过到底是郡王,流程搁在那儿呢。
总要比普通官宦人家要复杂些,时间也用的久些。
两府之间来往商议了几回,日子终是提到了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