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年初夏知州上任才设立的机构,讲学夫子也是刚刚给几人开蒙。
时萋被安排坐到后排,跟着听了半天的课。
她听得认真,但其余几个人则不停的回头打量她。
惹的夫子不停的拍打戒尺,最后叹息着散了学。
等夫子背着手离开后。
几个孩子一窝蜂的围到时萋面前,七嘴八舌打听。
只是没打听出时萋什么事。
你一言我一语间,时萋把这几个人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与她认知的稍微有些出入。
这些孩子并不全是孤儿。
比如四岁的男童柳柱儿,他家里还有个爹。
只是家里穷抚养不起,柳柱儿爹又是个懒汉,在娘子死后也依旧如原来一样不管孩子的吃喝拉撒。
这才被其他看不过眼的亲属给送了过来。
还有尚三妮,父母健在只是把她丢弃之后不知所踪了,她清楚的记着自己名叫三妮,爹姓尚。
除了这两人外,其他的孩子则是父母已亡故,亦或是与家人失散。
有些因年纪小而失去父母,并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的。
到了慈幼局后,统一跟着夏知州姓,比如三个女孩子最小的一个,叫做夏小雨。
三岁的夏小雨来的时候并不怎么记事。
如今更是连父母都忘记了。
七人里,年纪最大的就是李大婶嘴里的素喜。
平素喜和时萋一样,是跟着父母逃亡时走散的。
他家住囊水县,离边境更近一些。
别的地方可以叫逃荒,而囊水县的百姓是实实在在的逃亡。
从囊水县逃出来,目前还活着的人,十不存一。
平素喜能捡回一条小命实属走运。
他已经七岁了,只是个头不高,和时萋站一块比她要矮上一头还多。
只因给孩子做衣服都会往大了做一些,防止孩子长得快。
老百姓家里做一回衣服,可能孩子穿个三四年才正正好。
慈幼局里好一些,只是略微长上两寸,衣服穿小了会换给年纪小的。
是以时萋能暂时能穿上素喜的衣服。
互相有了个初步的了解后,几个男孩一哄而散。
卢麦芽拉着时萋的手道:“时萋我们去看小娃娃吧!”
尚三妮连连应好。
她们几个每天都要去看那些吃奶的娃娃,小小软软的。
时萋初来乍到,想着到处看看也好。
便点了头。
小奶娃们住的院子离这边还有些远。
出了学堂后沿着回廊经过他们居住的院子,穿过耳房边的小道路过管事正院,再进入门廊后就是小奶娃们的住所了。
一路上听着三个姑娘叽叽喳喳。
大致了解到这些吃奶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毕竟这么小的孩子,与父母走失简直是笑话。
实际上都是被抛弃的。
自从夏知州建了这个慈幼局后,这八个婴儿陆续被丢到了门外。
实际上的数目是更多。
这个时代孩子的夭折率很高。
有些孩子被收进来没多久就病死了。
有些则是因为前几个月天气寒冷,又不知遗弃孩子的人是几时把孩子放过来的。
被发现时,小娃都冻硬了……
那段时间这种情况发生不止一次。
夏知州立刻张贴告示:如陋巷贫穷之家,或男女幼而失母,或无力抚养,抛弃于街坊,官收归局养之,月给钱米绢布,使其饱暖,养育成人,听其自便生理,官无所拘。若民间之人,愿收养者听,官仍月给钱半贯,米三斗,以三年住支。
意思就是家里养不起的可以送到慈幼局里,不论是孤儿还是没能力抚养的,慈幼局都会管孩子的温饱,若以后要把孩子领回去也可,哪家没有子女,也可以到慈幼院来领养孤儿,官府会在领养的三年中每月给半贯钱,三斗米作为抚养费。如果孤儿没人领养,那慈幼局就一直将其养大成人,长大后的孤儿还去留自愿,官府绝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