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事情的进展
事实不是那样吗？
郤氏并没有因为更换宗主而让郤至的地位下降太厉害，乃至于可以说因为郤杨太年轻的关系，作为长辈的郤至在家族内部权限获得提升。
与此同时，郤氏只是更换了一名宗主，他们更换宗主尽管事出突然，家族的实力却是没有遭到削弱。
保持强大的郤氏，他们真的有能力独自讨伐三戎，可以吃独食的情况喊上其他人叫施恩，不愿意施恩谁能够或敢于说什么呢。
自从智罃明知道楼氏与赵氏有不可调节的矛盾，仍旧想与赵武联姻的那一刻起，其实就让楼令对智罃感到失望了。
那倒不至于让楼令转为算计智氏。而楼令没有算计智氏的原因太实在，作为小宗的智氏只有“智”地，算计智氏会让大宗荀氏应激，承受的风险与收益不相符。
不是那样子吗？别看中行献子与智罃斗得凶，外人进行针对一样会让他们摒弃恩怨一致对外。
在智罃想要与赵武联姻也付之行动后，只能说楼令开始对智罃的态度比较冷淡，令人讶异的事情是智罃似乎没有看出来。
或者说，智罃可能察觉到了，只是他选择腆着脸当没有那么一回事。
大家都是亲戚，没有撕破脸为前提，一方肯腆着脸不放手，讲真话是有极大概率让原本紧张的关系得到缓和。
毕竟，关系就摆在那里，互相之间都有在乎的人，仅仅是为了在乎的人，一些事情说开也就一笑而过了。
智氏与赵武的联姻不了了之，随着赵氏的消失，楼氏与智氏并没有不可调节的矛盾。
那样一来，楼令何必时时刻刻对智罃摆着一张臭脸，或者连搭理智罃一下子都不愿意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的感官被时间所冲淡，可以让楼令以平常心来对待智罃了。
只是有一点，一切不可能重新回到最初的原点。
楼令看得出智罃想让自己帮忙搭桥牵线，压根不给智罃开口的机会。
帮忙搭桥牵线并不是多么大的事情，极可能就是楼令提一嘴的事情。
问题是，凭什么啊？
楼令娶了娇姬，跟智氏够亲的吧？
偏偏楼令的上进渠道是郤氏给打开，有今天的地位也是郤氏出力良多。
不是说荀氏对楼令没有丝毫的帮助，仅仅娇姬出自荀氏，便是荀氏对楼令所能起到的帮助。
只是，很多时候要讲究一个将心比心，不是吗？
楼令获得郤氏的帮助更多，为了智氏去损害郤氏的利益，还是楼氏不想付出什么进行补偿的情况下。可能郤氏不在乎那么点利益，一样会显得楼令有点不当人了啊！
搞到最后，明明楼令态度比较明显，还是让智罃将请求讲了出来。
楼令听了一阵沉默，好一会才问道：“那你能够回报给郤氏什么呢？”
只有索取，没有回报，活了七十二岁还这么天真的吗？
别说什么越老越是孩童秉性，家族与家族的交往就讲究一个交换比，可不是一家子人会任由玩闹。
“再者说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或需求，吴正在补偿智氏，你不该接受且弥补裂痕吗？”楼令追问道。
其实，智罃在想什么不难理解。
即将接任荀氏宗主之位的中行吴，他那么干可能是一种缓兵之计，也有可能是在行使更为高深的计谋，表达出了善意却是明摆着的事情。
好好好，新宗主要进行弥补，小宗之主却是不干双向奔赴的事情，先不管内情是什么，只问外人会怎么来看待呢？外人最善意的看法都会是觉得：不知好歹！
智罃也是一阵沉默之后，说道：“吴比偃更深沉。”
这是用词比较谨慎了。
智罃的意思就是，看着中行吴比中行偃更阴险，一定在进行着什么阴谋。
要知道一点，之前楼令可是提醒过智罃关于中行献子身体状况很不好的意思，后面智罃把中行献子气得昏厥过去。
中间，中行献子醒过来的事情被严密封锁，只有他们一对父子知情，外人则是一无所知。
不管那些，反正看着就是智罃将中行偃给气死了。
父亲被气死？儿子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其他人怎么看得不重要。中行吴表现出对智罃的善意，让智罃怎么敢相信？
心里有大恐惧的智罃想着寻找出路，对他来讲没有错。
楼氏的主母出自智氏，智罃有难了想寻求楼氏的帮助，多少显得合情合理。
事情不对劲的地方在于，曾经的智罃可以不顾及楼氏，回过头来又要楼氏付出，不是一次两次那样，请问这样合理吗？
大概是，楼令最大的恶意就是对智罃冷淡，搞得智罃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了。
真让智罃知道楼令很在意，应该就没有那个脸一再寻求帮助。
那算是楼令的错。
意识到错误的楼令选择有错就改：“我不会帮你说话。”
智罃当场愣住。
楼令已经对智罃的现状做了很中肯的建议，再听不进去，想索求更多，只会让本来的冷淡变成厌恶。
“不是因为我成了中军将，你回去好好想想，仔细的想。会知道原因的。”楼令提出了送客。
即便是两人的关系再好，一再索取而没有回报，关系一定是要断了。
有来有往才是正常的人情交际，友情便是这样维持下来的。
楼令已经对智罃的现状做了很中肯的建议，
变得失魂落魄的智罃离开，看背影显示出了凄凉。
原本待在内间的娇姬走出来，问道：“兄长他……”
是啊，刚才娇姬就在听，关于这个楼令一开始就知道。
如果是刚刚嫁到楼氏的那一会，娇姬会因为楼令这般对待智罃而大吵大闹。
可是，娇姬现在有儿有女，直接说就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不说会更为倾向于楼氏，起码不会允许娘家来损害楼氏的利益。
“你等一下进宫吗？”楼令不想现在来跟娇姬谈智罃的事情。
娇姬走到楼令的身侧坐下，说道：“邀请了一些人，等一下就走了。”
近一段时间，娇姬比较经常出入宫城。
妇人怎么可以经常入宫呢？其他朝代不行，再清白也会传出流言蜚语，春秋时期确实是可以的。
再者说了，不是只有娇姬经常入宫，去也是跟一些贵妇一块玩耍。
宫城经常会有贵妇去聚会？这个没有错的。
原因是晋君周到现在并没有正妻，公族封君也没有当回事，有意与之联姻或想说姻缘的家族，他们的女主人可不就要支棱起来了嘛。
一开始是一些中小家族的女主人会带上嫡出女入宫玩耍，希望可以创造机会让自己的女儿与晋君周见面，期望两人能够看对眼。
后来？楼氏、荀氏、范氏加入了进去，只是荀氏和范氏比较矜持……或者说迟疑，当然也因为没有年龄适合的贵女，轮到娇姬经常带翎姒入宫，大家也就明白过来了。
更后面，其余家族的女主人不再尝试吸引晋君周的注意力，她们转为一副愿意给楼氏制造机会的模样。
随着中行偃变成中行献子，荀氏彻底退出给晋君周找夫人的游戏，范氏那边没有年龄合适的贵女，基本上晋君周的夫人会是来自哪一个家族，大致上就尘埃落定了。
事情的进展是那样，该清楚的人也都已经明白怎么一回事，只是楼令或晋君周没有明确表态之前，大家只能配合着装糊涂。
如果楼令不是中军将？一定会有家族存在意见，乃至于进行激烈的竞争或反对。
由于有晋景公的例子，在多数人来看楼氏寻求与晋君周的联姻是在自找麻烦，极可能还是一种自取灭亡。
明白怎么一回事的晋君周怎么想的？只能说是让他感到欣喜若狂！
老丈人篡女婿的位？这种事情从上古到至今可还从未发生过，倒是女婿将老丈人一家吃干抹净的例子不少。
在晋君周看来，娶楼令的嫡长女属于是百利而无一害，不止是自己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强援，未来的国君也可以得到楼氏的保驾护航，起码公室三代之内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了。
以当代人的认知，从可以寻找的例子，晋君周那种判断真的可以说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所以，怎么不会让晋君周感到欣喜若狂呢？
不同的立场，看到晋君周与楼氏的联姻，肯定是会有不一样的看法了。
最不感到担心的是郤氏，他们的新宗主是楼令的弟子，楼氏宗子的妻子是新宗主的姐姐，楼氏与晋君周关系变得更为紧密，等于郤氏跟晋君周的关系也变得紧密了。
真正感到担心或郁闷的卿位家族应该是荀氏、范氏、邯郸氏，本来楼氏与郤氏的联合就强大到令人难以撼动，再加上获得君权的加持，该怎么来进行斗争啊？
值得范氏庆幸的事情是，他们在郤锜变成郤武子之前就已经尝试调头，成功与楼氏、郤氏缓和了彼此的关系，后面更是让楼氏知晓范氏想组队。
士匄没有提出额外要求，接受了楼令的一系列安排，成为南征军的主力。
所谓投桃报李，楼令在之后怎么都不该明面针对范氏，双方也就有了彼此走得更近的基础了。
至于说荀氏？其实中行献子没有被智罃气得昏厥的话，他自己都想找个时间一死了之，达到人死账消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