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来,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陆早早不明所以也跟着他站起身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那男孩子见状,爽朗地笑出了声,握了握陆早早的手,几秒之后止住笑声,“很高兴见到你,今晚总算不那么无聊乏味,日后有缘再见。”
陆早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吗?”
虽然不知道陆早早是哪个学校的,那男孩还是笃定地摇摇头,有些好笑地解释,“大概率不是哦,加拿大圣诞节,学校放了挺长时间的假,我就临时回来了一趟,明天下午的航班。”他说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陆早早面前比划出走路的姿势,“即将远行。”
原来是这样,陆早早了然,真挚地说:“祝你一帆风顺,有缘再见。”
那男孩子看着陆早早的眼睛,顿了几秒后突然说:“生活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我从来不信这个。我只信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祝你也祝我。拜拜。”
当时的陆早早其实还不太懂这句话的含义,她也是过了很多年想起来这番话,才逐渐理解的,人生不是如履平地一帆风顺地活着,是咬着牙乘风破浪的历程。
谢洄年就站在离他们几米处的地方,看完了他们聊天说话的全过程,自然而然地当了一个旁观者。
那男孩走之后,陆早早又开始蹲下去看那群游动的鱼,刚才两个人的愉快交谈似乎只是一个梦幻般的小插曲,陆早早再次回归到一个人的寂静之中,仿佛已经很习惯这样,她的脸上没有失望和遗憾,只有平和的安宁。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早早才站起身,开始到花园里散步,月光像是一层迷蒙的轻纱一样照在地面上,把一切都渲染上一层温柔的华光。
陆早早走得很慢很慢,应该是在欣赏这些花,偶尔也会伸出手扫一扫花朵上面凝垂的水珠,轻轻抚摸这些花朵的花瓣和叶脉,像是抚摸什么很脆弱娇嫩的艺术品,就像对待那只可怜的小猫一样,陆早早对一切喜欢珍惜的东西一视同仁。
陆早早总是对别人不在乎的东西倍加上心,这些在别人眼里司空见惯的东西,或许也是陆早早早已经司空见惯的东西,毕竟是陆家,要什么没有,有什么也都不稀奇,可是陆早早还总是一副很好奇的模样,像是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耗费在这些东西上面。
谢洄年就站在离陆早早不远处,一直旁观着她的各种行为,偶尔也跟随着陆早早挪动一下脚步,跟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无法把这样的陆早早跟那些人嘴里提及到的陆早早联系起来,总觉得二者有天壤之别。
他那时候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荒谬,户外的冷风将他的脸吹得有些发僵生疼,但谢洄年乐此不疲。
仿佛观察到了一个与常人不同的人类是多么天大的趣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