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制服是朴素而统一的,但其实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们,却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玉置佑美子神情突然一动,若有所思。
“……砂夜?”她轻声随口对身旁的另一名少女道,“有那么一句话——'学院是花园,少女们是花朵。但花朵也有贵贱之分。像是花蕾,花萼,以及绿叶’。
“——你还记得,类似的话,是谁在什么场合说过的吗?”
而被她提问的少女却答得干脆:“不记得。”
雪之下砂夜有着一头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总是没什么表情,气质透彻又冷冽,像是一把刀。
砂夜是玉置佑美子的室友,好友,同时也是“同类”。对于这所学院来说,她们也是相同的“闯入者”。
不过玉置佑美子羡慕雪之下砂夜的是,砂夜是那种只关心自己内心的人。
面对外界,她似乎总是可以轻易地做到“不为所动”。所以,与总是不由自主地不安与自卑起来的玉置佑美子不同,雪之下砂夜与那些“花蕾”们的交集,倒是完全看不出什么障碍。
不过,听说砂夜原本的家世也不赖,属于那种本来也该通过正常的方式进入宁静堂的人。
也就说……她原本就该是那边的。现在,成为了玉置佑美子的同类,并以这种方式进入宁静堂,才是一种意外。
……总之,玉置佑美子了解雪之下砂夜。砂夜是这种极端到不存在任何中间状态的性格。所以若说她不记得,那么她应该就真的完全不记得,再恳求她多想一想也没有用。
既然如此,关于这所学校里的少女们,根据家世分为三种人的这句话,又是谁说的呢?
玉置佑美子继续绞尽脑汁,想要抓住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无奈地望着灵感逐渐消失。
“玉置。”砂夜没什么语调的声音唤醒了她。
玉置佑美子抬起头来,才意识到——前方的大道上似乎发生了什么。
仿佛像是一枚巨大的礁石突然出现在了江中,原本流畅地向前的人流,突然出现了一处明显的阻塞。
在某个地方,少女们的步伐纷纷停止片刻,形成了某种动态的聚集。
而且一旦靠近那处地方,原本的欢笑声也立刻就停了下来。
仿佛人人都屏住呼吸,小心地绕开那个地方。
佑美子与砂夜很快靠近了那个充满着低气压的人流阻滞之处。
林荫大道的路边,有一座圣母塑像。
塑像下方的底座前,正站着一位少女。
瘦削矮小的少女有着混血风格的精致五官,天然淡金色的长发高高挽起。她却未按照校规着装,而着的是一身黑色的的和式丧服。
身着丧服的少女状态糟糕,红肿的双眼下方,巨大的黑眼圈混合着泪痕,脸色难看又严峻。虽然她依然本能地保持着高傲神色,高高仰着下巴,但双目却无神地凝视着前方,出神地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巨大的悲伤与愤怒气氛,正环绕在少女的身周,
佑美子认出那位身着黑衣的少女来了。不是因为双方打过交道,而是因为对方足够有名。
——丧服少女名为“伊集院绫乃”。
如果说,在宁静堂中的少女们隐隐分为三个阶层,那么这位伊集院,便可以称得上是“花蕾”之中的“花蕾”。
而她的名声,也并不只是因为出身,更是因为傲慢的性格以及糟糕的脾气。
此时,伊集院的样子,显然标志着什么大事的发生了。但由于她平时的积威,比起上前关心,显然大部分人宁可选择竭力避免触怒她的风险。
于是,没有人敢靠近询问,所有人都只是悄悄地突然放满了脚步,然后绕开。
此时,伊集院绫乃抬起头来,扫视人群,最后将视线停在了玉置佑美子与雪之下砂夜这里。
“玉置,雪之下,你们两个,跟我来。”
她冷冷抛下两句话,然后转身就走。
玉置佑美子确实没想到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她本能地追问道:“等,等一下,伊集院同学,请问……”
“两位蔷薇大人,要见你们。”伊集院绫乃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