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后。
窗外的暴雨逐渐平息,笼罩在屋舍周围的屏障在日出中一寸寸消融。
屋内,红发机神靠坐在一侧的墙角,一边打量着有些青紫的手臂,一边按揉着传来奇妙异样感的小腹,口中喃喃自语。
“原来,这就是人类的爱欲?好奇怪啊……”
“怎么?你还想继续?”
耳畔幽幽的沉吟传来,恐怖的记忆涌上心头,机神维纳斯不由打了个冷颤,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摇动。
“不,不用了,屁股疼……”
说着,这位青铜一族的机神趁着洛恩不注意,张开绯红的羽翼,飞快冲出房门。
“你们先忙,我还有事!”
洛恩白了一眼那落荒而逃的维纳斯,转过身来看向那趴在床头酣睡的忒弥斯。
这位正义女神的睡态极为松弛,双眸轻合,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还在梦中回味着那场两性的欢愉。
心中有些忐忑的洛恩见此情形,哑然一笑,伸手将被子盖过忒弥斯的肩头,随即披上衣物,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些留言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院子。
看着跃出地平线的朝阳,洛恩的笑容逐渐收敛。
克洛诺斯重塑【王冠】大概需要七天的时间,而战神山会盟、相约普罗米修斯、问计赫卡忒、加上和赫斯提亚鬼混的时间,一共消耗了两天;
紧接着,商议青铜一族的复兴,探讨说服命运三女神下场,加上意料之外的一场折腾,又花费了两天。
现在,只剩下约莫三天的准备时间。
为了保险起见,有些事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洛恩沉思片刻,低头看向手背上的【死者印记】和【赫卡忒之轮】,抬手虚画出数道赫密斯文,一条幽暗的裂隙随之打开,并将他的身影吞没进其中。
与此同时,屋内酣睡的忒弥斯似有所感般醒来。
看着桌上笔墨未干的留言,正义女神披上纱裙,拿起床头的裁决之剑,走出房门,望向远处的茫茫群山,眸中爆发出璀璨的色彩。
命运吗?且来一试!
星光垂落,曼妙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光明之中。
~~
两天后,战神山。
伴随一阵闪烁的幽光,洛恩从漆黑的裂隙中跨出,径直来到了山顶的大神殿前。
正在伏案工作的雅典娜听到门外的动静,停下笔锋,抬头看向了那消失两天的身影,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回来了?”
“嗯。”
洛恩轻轻点头,来到办公桌前,扯过一张椅子坐下,慵懒而惬意地舒展着身躯,试图缓解着骨子里的疲惫。
仿佛,他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险的旅途。
雅典娜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提起桌上精致的银壶,为对面的洛恩倒满一杯安神补气的花茶,随即来到他的身后,轻轻按揉着他的肩膀和头颅。
洛恩身上的松懈感更加明显,享受着这难得的休整。
就这样躺尸了足足一刻钟后,他缓缓睁眼眼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凉的花茶,将一枚正两面刻着奇异符文的青铜纹章扔给了雅典娜。
雅典娜看着纹章之上缭绕的灰色气息,眸子微微闪烁。
“你去了那里?”
“嗯,让你独自留守战神山太勉强了。为了保险起见,我给你弄来了一张底牌,帮你应付堤丰。”
“这东西有用?”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说不定你能把那位魔祖给宰了。”
洛恩傲然回答,随即翕动着唇齿,将自己从赫卡忒嘴里套出的情报,以及此行的收获一并告知雅典娜。
雅典娜认真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田野上种满庄稼,让杂草无处生长?不错的想法,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不过随即,这位智慧女神看向手上的那枚青铜纹章,眼眸渐渐眯起。
“那,代价呢?”
“什么代价?”
洛恩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你少来!”雅典娜将青铜纹章扔在桌上,没好气地看向洛恩,“色萨利和战神山就如同天平的两端,如果这玩意真的这么方便,你干嘛不用在正面战场?你要是不说,这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
“行行行,我说。”
眼见瞒不过去,洛恩只好举起双手坦白。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东西只能用来牵制两个目标中的一个,而且就和你想的差不多,天平的一方下垂,另一方的压力必然上升。”
“也就是说,一旦我用了这东西,色萨利就会变得很危险?”
“差不多吧。”
洛恩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青铜纹章重新塞到了雅典娜的手中,笑眯眯地提醒。
“所以,这张牌只能用来决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乱扔。”
听着那一语双关的沉吟,雅典娜沉思片刻,没有拒绝,终是将那枚青铜纹章攥在了掌心。
看到对面收下了自己的礼物,洛恩心中悬着的一颗巨石不由落了下来,随即环顾了一眼四周,岔开话题。
“对了?忒弥斯呢?我想和她谈谈。”
雅典娜闻言,脸色不由一沉。
“她去了命运神殿,至今还没有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
“和你同一天……”
洛恩听着,表情同样有些难看。
两天了。
忒弥斯没能回到战神山,命运神殿也杳无音讯传来,这基本证明她游说命运三女神的任务失败了。
甚至,连忒弥斯自身都有可能被命运三女神镇压,或是……抹除!
最坏的结果!
洛恩放下茶杯,脸色阴沉地站起身。
“如果没必胜的把握,你再亲自去涉险的话,就等于白费了她的苦心。”
听到身后清冷的沉吟,洛恩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雅典娜,没好气地轻哼。
“我还没那么傻,只是坐久了,想出去透透气。”
“要不要我把赫斯提亚姑姑和小美杜莎叫来,让她们陪陪你?”
“用不着!”
洛恩摆手谢绝,大步走出大神殿。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雅典娜不由地叹了口气。
在这点上,他和宙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