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你老公真棒!(81k)
命运三女神习惯性投下漠然的一瞥,随着目光落在眼前笑意盈盈的身影上,眉宇却不由聚起。
“你的身上……”
“赫卡忒的气息……”
“【偶然】的神性……”
或成熟、或清脆、或稚嫩的声音相继传来,三张五官轮廓相似,年龄外观却分别是熟女、成女、幼女的脸颊,共同露出严肃的表情。
“是你解放了祂们,把祂们引到了奥林匹斯来。”
“不,是那位神王陛下非要我死。”
洛恩认真纠正,随即双手一摊,露出无辜的表情。
“之前的泰坦巨神和堤丰魔军都是我的债主,曾和我立约:一旦我死去,他们就可以前来兑付承诺。”
“那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赫卡忒的神性?”
命运女神继续追问,三张不同年龄段的脸上泛起同样的困惑。
理论上,就算那些泰坦巨神和堤丰魔军和外人立约,意志和神性也难以突破爱丽舍园的限制。
因为,赫卡忒会维系着那场真实的梦,让祂们继续沉眠。
但结果却是,旧神群体悉数越狱,险些导致整个世界的分崩离析。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点——赫卡忒已经无法管束塔尔塔罗斯的那群囚徒。
鉴于从眼前之人的身上嗅到了赫卡忒的气息,一切的原因很有可能就和对方有关。
“我也不想的……”
洛恩伸手掀开外衣,露出胸口的赫卡忒之轮,脸上的表情更加无奈。
“但那位冥月女神非要对我下手,我也只能被迫反抗了。”
随即,他顿了顿,一脸庆幸。
“看样子,最后是我赢了。”
“不可能!”
命运三女神齐齐摇头,无法相信这个结果。
“那还要多谢咱们的神王陛下。”洛恩笑了笑,一脸暧昧地看向前方的宙斯,“他似乎对份【偶然性】很感兴趣,愿意花大力气帮我对付那位冥月女神,为此还特意赐下了一道神性。”
说着,他身后代表【雷霆】的雄鹰展翅低鸣。
感应到那熟悉的神性气息,命运三女神齐刷刷转头,幽幽看向身前那位背负着【天命】的神王。
拥有了天命的加护还不够,难道他连偶然的神性也想染指?
宙斯额头冒汗,连忙愤怒地看向了某个关键时刻捅他一刀的不孝义子。
“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说过对【偶然性】感兴趣!”
“难道不是您让我放手对付赫卡忒吗?”
“我……”
“你敢在诸神的见证下,对斯提克斯河起誓?”
“……”
宙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好吧,他还真暗示过。
洛恩则是抬起手臂,继续控诉。
“而且为了控制我,让我对你唯命是从,你还在我身上刻下了神印,才肯放我离开奥林匹斯的监牢。”
“明明是你让我做的!”
“把神印引爆,也是我让你做的?”
“……”
宙斯又一次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
“为了这份偶然的神性,伱居然直接杀人灭口,未免太狠毒了吧?”
洛恩丝毫没有给对面组织语言和认真思考的时间,冷笑嘲讽。
“但你恐怕没想到,我已经和这份偶然神性相融,就算把我杀了,你也休想得逞!”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面对这言之凿凿的指控,本身并不干净的宙斯只能否认三连。
洛恩毫不客气地反问:“那你敢在诸神的见证下,对斯提克斯河起誓,保证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无关?”
宙斯百口莫辩,情急之下当即抬手招引雷霆:“你闭嘴!”
然而,面对天空积聚的雷霆神威,洛恩岿然不惧,意味深长地开口。
“你确定要杀我?这次,我可没办法保证自己还能复活,接着管住我的那群债主们……”
听到这话,宙斯想到那铺天盖地的堤丰魔军和泰坦巨神,不由地手上一抖,身体打了个寒噤。
不仅如此,另一侧发动叛乱的主神们,脸上同样有些不太好看。
泰坦的神性和躯体是补全世界的重要素材,比如盖娅化身成为了大地,乌拉诺斯化身成为了天空,老海神蓬托斯化身成为了原始海洋,泰坦神俄刻阿诺斯化身成为了俄刻阿诺斯之海……
世界被塑造成如今的模样,很大一部分的基石,都来源于那些被收押在塔尔塔罗斯中的旧神们。
如果祂们全部被放出来,且不说奥林匹斯众神能不能挡得住那些旧神的联手,单单是祂们抽离掉原本维系世界运行的那些神性和力量,整個世界都将天翻地覆。
加上他身上那份可以对抗【天命】的偶然神性,被身为债主的旧神们吸收,令祂们拥有进一步超出命运控制的可能性。
那么到时候,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想明白了吗?”
洛恩微微一笑,满脸和善地劝告。
“想要杀我很容易,我的复活权能也已经消耗掉了,短时间内应该得不到恢复,现在动手是最好的时机,但诸位可能要做好一起死的准备。”
眼见那笑意盈盈的身影大大方方走来,两大阵营的主神们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
命运三女神望着场上那只移动的人形天灾,倍感棘手,不由蹙眉询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诉求很简单……”
洛恩微微一笑,随即环顾聚集在周围的主神们,傲然开口。
“要么一起死,要么我来订新的规矩!”
“放肆!”
宙斯怒不可遏,下意识抬起双手,召引漫天的雷霆,想要惩戒那个冒犯神王权威的僭越者。
然而不等他出手,天空的雷云便骤然散开,或成熟、或清脆、或稚嫩的声音传来。
“退下……”
宙斯身躯一颤,悻悻地垂下手臂。
命运三女神则从半空降下身姿,来到了洛恩的面前,审视着这个语出惊人的狂徒,幽然开口。
“所以,赫卡忒的神性和职权,现在归你所有?”
“没错,我活着,那些旧神会继续沉睡下去。”
洛恩微笑点头,静静与眼前的命运三女神对视。
命运三女神看向彼此,目光短暂交汇后,齐声开口。
“说出你的要求……”
听到这话,洛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想要以弱制强,迫使诸神放下身段,坐到谈判桌前,聆听弱者的声音,不仅要有足够威胁到诸神的筹码,还要拥有同归于尽的勇气。
经过漫长的筹谋和一次次惊心动魄的冒险,他终于凑齐了所有的条件,获得了正式上桌的资格,和命运三女神开牌对赌。
而也正如赫卡忒所说,命运三女神不在乎对错,也不在乎谁是偶然性的代言人,只会优先考虑世界的正常运行。
所以,当他手中握着足以颠覆世界的核武器,创造出干掉他就一起完蛋的逻辑死循环,对面就会改变策略,采取交涉的方式,认真听取他的诉求。
确认终于完成了最难的一步棋,洛恩略微平复了下心情,转头看向叛乱的主神阵营和那位神王陛下,重申最初的诉求。
“第一,你们闹也闹够了,这场神战已经让大地生灵涂炭,既然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那就停手吧,”
而这一次,宙斯和叛神们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意动。
如今宙斯一方连战三场,已经筋疲力尽;叛神一方虽然得到了休养,在命运三女神态度不明的情况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就此讲和是双方都能勉强接受的条件。
然而,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叛神中传来,雅典娜起身上前,肃然提出异议。
“等等,如果就此和解,事后有人要算总账怎么办?”
赫拉几人心头一凛,原本有些意动的目光瞬间变得警惕。
宙斯的信誉懂的都懂,如果这次不乘胜追击,万一等到这位神王陛下恢复为巅峰状态,到时候秋后算账,他们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够对面收拾的。
看到一众怀疑的目光落向自己,那位神王陛下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虽然他的底线低了点,但把这种事情拿到台面上,未免有些不太礼貌了。
此时,洛恩看向发声质疑的雅典娜,目光赞许。
“所以,我还有第二条要求:停战之后,诸神应当回归各自的圣地,自此沉眠,只有能以分灵或者降灵的方式,在地上行走,传播信仰,实力需要限制在神灵及其以下,不得轻易插手人世间的王权更替。”
叛神们虽然没有直接提出异议,但脸色却不免有些难看。
让他们回归圣地休眠,只能以分灵和降灵的形式在地上行走,还要将实力限制在神灵及其以下,这简直就是要求他们自缚手脚。
而宙斯听到如此苛刻的条件,更是冷笑着质问。
“凭什么?”
“就凭我是这人世推选的牧者,我要为你们眼中的蝼蚁,争取休养生息的权利!”
洛恩毫不客气地开口回应,随即环顾眼前的诸神,肃然冷哼。
“人间是诸神的牧场,人类是诸神的羊群,他们活着,为诸神提供信仰,开拓神权;他们死去,纯净的灵魂编织美梦,消弭旧神的祸患,完善世界的法则,他们才是新世界的基石!
诸位为了各自的私欲,掀起神战,让无数人流离失所,让一个个城邦险些遭受灭顶之灾,他们的求告你们可曾听到,他们的痛苦你们又可曾在意?”
众神闻言,有的陷入深思,有的面露羞愧,有的则是满不在乎。
洛恩将每一位神灵的反应收入眼底,随即淡淡开口。
“当然,我知道和你说这些,不过是鸡同鸭讲,那接下来就谈些实质性的问题:旧神的这次复苏,已经收回了不少的神性和权能,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失控,加上我的实力并不如那位冥月女神强大,想要让这些旧神重新沉睡,乖乖成为世界的基石,那就需要更多保持纯净的人类灵魂,进入爱丽舍园,共同编织美梦。
但如果整个人类群体生活在诸神的高压下,整日担惊受怕,唯恐【神罚】降身,怎么可能会孕育出那么多纯净的灵魂?
所以,为了他们,也为你们,诸位还是沉睡一段时间,给这地上的羊群留点休养生息的余地。
而在此过程中,我会负责监督,替你们牧养羊群,收拾烂摊子。”
身为叛军头目的阿波罗思索片刻,沉声提出疑问。
“你所谓的【过程】是多久?”
洛恩想了想,目光一闪,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三百年!”
从米诺斯文明终结,到特洛伊战争开始,也就两三百年的时间,如果没有诸神的过度干预,他在人间能做的有很多。
阿波罗和身边的众神们交换了下眼神,相继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同意。”
此次叛乱,他们已经见识到了宙斯的可怕,洛恩让他们自缚手脚的提议,虽然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仔细一想就知道哪一方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只能以分灵和降灵的方式,在地上行走,实力限制在神灵及其以下,那就意味着大家处于同一水平竞争。
宙斯这位无敌的神王,也被拉到了和他们平齐的档次,由此失去了秋后算账的可能。
而且,就算这位神王陛下不死心,始终惦记着要收拾他们,用三百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努力发展信徒,吸收信仰之力,壮大自身神性,也足够他们在实力上产生质的飞跃。
到时候,封印解除,他们未必没有机会和那位神王陛下碰一碰。
但这个答案阿波罗和雅典娜几人能想明白,宙斯同样不傻自然坚决反对。
“不行!本王凭什么要听你的指使?”
然而,洛恩无视了那位神王陛下的抗议,微笑着看向了命运三女神。
“可以……”
命运三女神一番权衡,淡淡点头,直接无视了满脸不忿的宙斯。
显然,某人之前的挑拨起了作用,而【命运】也是有脾气的。
见此情形,宙斯脸上气得一阵白,一阵青,却又无可奈何,阴森地看向某个始作俑者,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洛恩无视了对面想要杀人的眼光,微笑着开口。
“那么,请三位刻下契约,将【世界】拨回正轨。让诸神的归诸神,人类的归人类,从此三百年间,各自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