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他娘,你家小子哭了大半天了,这脸都哭红了。”
板凳娘从地上抱起板凳,一边帮他抹眼泪一边问,“这是怎么了?咋哭了,你奶呢?”
板凳身子一抽一抽的,哽咽说,“奶奶要打我。”
“奶奶为啥打你。”板凳娘纳闷,她丈夫是独苗,家里又只有板凳一个小子,疼还来不及,平日里养的也娇,跟村里的一些野小子可不一样。
“你干啥,那地里的活不干了。”
板凳娘寻声看去,拿着竹枝一脸凶神恶煞的老太不是自家婆婆又是谁。
板凳显然也从奶奶身上察觉出了不好惹的气息,忙扭过头抹了抹脸,不敢再嚷着要布狮子。
张老太见孙子温驯下来,面色也缓和不少,但对着儿媳依旧是恶声恶气的,“还杵在这干啥?那地里的活不干了?”
板凳娘一脸茫然的起身,有心想多问两句,但对上自家婆婆的眼神,又被吓的不敢说话,满心疑问的走了。
板凳眼睛上还挂着泪珠,扁着嘴巴叫奶奶,张老太长相很凶,脸颊皱巴巴的,全是凸出来的骨头,说话也难听,说你下回再闹,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东西。
只是看着孙子通红的脸,又有点心软,这回没舍得买,但等江货郎下回来村里,还是抱着自家不能下蛋的老母鸡,换了那个布狮子。
只是板凳这个年纪的男娃,正是皮的时候,衣裳从来没有干净过,那个漂亮的布狮子不到半个月就看不出颜色。
张老太一边骂一边后悔,但钱都已经花了,只得拿着皂角去河边洗了大半天,才把布狮子刷干净。
想这东西珍惜点用,等曾孙出来了也能玩才好。
至于家里的几个孙女,都是赔钱货,等大了全嫁出去,换了钱给孙子娶媳妇。
这也是村里所有人的想法,给口吃的把女娃养大了就成,将来嫁出去了,不仅能换聘钱还能补贴家里。
江货郎卖的玩物也都是小子喜欢的,十几个村子,只有一户人家舍得给女娃买玩物。
也是一对双生子,妇人生的时候九死一生,差点命都要没了,家里便看重些,女娃穿着干净的衣裳,漂漂亮亮的,趴在爷爷的肩上,指着那个白色的兔子,说要买。
老头手里没钱,就抱着孩子喊来了媳妇,老太太收拾体面,衣裳上面没有补丁,头上还插着一根银簪子,讨价还价特别厉害,九十五文买了两个。
东西给孙子孙女玩,她继续跟江货郎打听,“你是跑哪几个村子的?”
“古井镇周边的村子我都去。”
老太太眼睛一亮,“那你去过上通村没?”
“常去。”江货郎问,“大娘想打听谁家。”
“也不是打听,就是听旁人说过,那上通村有个赵家,招人干活。”
江货郎笑说,“去年招了不少人,但今年活干的差不多了,不要人了。”
“我家小子是有手艺的,以前在地主家干活,像移栽、选种、施肥、浇水,还有那啥……”老太太记性不是很好,有些话记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