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牙齿都在打颤,他推着媳妇,“钱呢?”
李木媳妇哪来的钱,自然是吃吃穿穿花的差不多了。
屋内静悄悄,所有人都下意识放缓了呼吸,赵大姑把矛头对准李木媳妇,“黑了心肝的东西,把你婆婆的治病钱往娘家划拉,我妹子如今睡在这里,全是你这个心黑婆娘害的,这种儿媳,在我们村是要吊起打死的。”
她指着李木,“还有你,不孝的东西,枉你娘累死累活把你拉扯大。你要是自己不养老娘也就算了,如今连你舅舅家给你娘治病的钱都黑下,你还是个东西?”
赵大姑骂人厉害,又犀利又难听,圆脸妇人没有被波及,她心里还有点小得意,大嫂那个蠢货,仗着自己是长媳就耀武扬威得寸进尺,过了今天,他们大房在李家可得不到什么好脸。
赵老四看着圆脸妇人若有所思,没想到他小姑家还有个厉害人,这事办的太漂亮了,以后亲戚路上,谁还看的起李木夫妻俩。
一个瘦小的老太太,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精气头,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李大伯坐不住,打断她的话,“他亲家大姨,既然拿了钱,还是先把白事办好要紧,啥话都可以放放。”
圆脸妇人闻言十分心痛,这钱可是她攒了好多年的。
赵家大姑厌恶的瞥了一眼李木,“老人的白事,没有只让一个儿子出钱的道理。”
赵家大伯为难道:“如今李木手里没钱……”
“没钱不是还有地吗?咱们村里人分家都是长子占大头,但老二可是出了钱安葬老娘,按道理该让他家小子摔盆。”
见赵大姑还想插手他们李家分家的事,李家大伯沉了脸,“这事我们族里自然会商量,不烦亲家大姨费心了。”
“都是我侄子,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说谁好,但老二媳妇能拿出钱,她就比这两个东西有良心!”赵大姑充耳不闻,“分家老二占一半,今天他家出的钱,礼钱都该归他家收。”
圆脸妇人的心砰咚砰咚直跳,要是能多分两成家产,那钱给的也值了,虽然李家没什么家底,但能多分两亩地呢,一年就能多挣几百文。
李木媳妇自然不干,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世上没听说过这样的理,大姨管侄子分家,规矩不是规矩,礼法不是礼法……”
屋外干活吊唁的人还是挺多的,大家伙听见动静,就搬着凳子坐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大握瓜子。
李大伯和李二伯看见外头晃动的人影,忙压低声音骂道:“李木,管好你婆娘,你们家不要脸,族里还要脸,自己做这没良心的事,还敢嚎出来,你就不怕你娘半夜来骂你这个不孝子。”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附和他的话,门窗紧闭的屋里居然起了一阵风,打在李木的后背上,吹的他哆哆嗦嗦的。
哭嚎声很快消失,大家伙听不到声,也不再执着于坐在门口,又把凳子搬回原位。
葬礼一共四天,第二天的晚食,一直到第四天,吃完早食就出殡。
李家账上有钱,赵老四也好安排人做事。
席面四个荤菜,一个汤,一个鱼,两个素菜,酒是兑水的高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