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媳妇当啥家?”
“你还不知道?那赵家就是张兰花以前的婆家,讨媳妇的是她亲儿子。”
几个妇人对视一眼,嘲讽出声,“张兰花从小掐尖要强,处处压我们一头,就连婆家也找的好,如今这么大年纪和离,我看她以后还有脸在村里抬着头走路吗!”
“这赵家这么有钱,她脑袋发昏啦,想不通要和离?”
“估计还以为自己是个金钵钵呢!”
张氏就算不出门特意打听,也有人上门膈应人。
“哎呦,三嫂,你家的大喜事啊!”
张母一脸迷茫,“啥子喜事?”
“你家那个大外甥,昨日去许家过了聘礼,六两多彩礼钱,这么粗的大银簪子……”妇人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生怕不能往人的心窝子上戳,“还有金耳坠,两匹上好的布料,更别说那些点心、果子的,比镇上有钱人家讨媳妇还舍得呢!”
她笑的合不拢嘴,张母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屋子里面只有妇人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哎呦,这有钱就是好,随随便便露点底都让大家伙羡慕的眼睛都红了,还是这许家闺女命好,一进门就当家,上面没有婆婆管,这日子还不知道多舒服呢。”妇人的话锋一转,“三嫂,你家兰花找到婆家了没?这二嫁女本来就招人嫌,兰花年纪又大,更不好找人家。照我说啊,也别太挑,寻个看的过去凑和过日子就行啦,这村里人再好也好不过赵家去啊!”
张母气的身子直抖,拿起一旁的扫帚赶人,“滚出去!”
“三嫂,你也别气,说不定咱们张家祖坟冒青烟,兰花走狗屎运了呢!”
短短几句话把张母气个半死,她站在院子里喘着粗气骂,“狼心狗肺的东西,谁稀罕他们家的钱,有这种不孝子孙,再大的家业迟早败个精光!”
张家两个儿媳躲在房里嗑着瓜子看热闹,时不时耳语两句指着张氏的房门笑半天。
张氏后悔肯定是有一点,但更多是嘲讽和恶意,赵老大拿出这么多钱给赵大郎娶媳妇,看他以后拿什么供赵四郎念书。
她只能看到家里有的东西,永远看不到以后。
赵家大房如今这么多田地,明面上还有一项卖菜蔬的钱,一年到头少说得有个十几两进账。
赵四郎一年的束脩才四两银子,笔墨纸砚也大多不用自己买,算他花销八两家里还能结余不少。
赵家人不能理解张氏的点就在这,以前几房在一起一年都能余这么多钱,如今分家,大房有这么田地,日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
就算家里没钱给赵四郎读书,他爷爷奶奶还在,让几个叔叔凑钱。
这个道理也不难懂,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可张氏一脚踏进死胡同,哽着脖子不肯出来。
她未必没有质疑过自己,可争强好胜要面子,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赵老大在大事上面清醒,可一旦扯到屋里事,也一根筋的犯轴,赵大郎跟晴姐早被张氏磨炼出了好性子,面对他无声的埋怨该干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