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听着老妻压抑的哭声,心里越发烦躁,“哭啥子,大郎几个那么大的人,还要人喂饭不成?”
赵老大坐在上门的门槛上,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赵老二不会安慰人,儿子又不在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找不到。他磨磨蹭蹭的坐到另一边,兄弟俩就跟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杨氏跟赵氏也没有心情做别的事,搬着张凳子坐在屋檐下咬耳朵,谁都没想到先走出那一步的会是张家。
南元朝民风开放,和离之事屡见不鲜,但村里是非口舌多,谁家要是出了这样的事,能被人唠一辈子。
张家村就是因为有几个归宗女,被大家伙说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又说她们村风气不好,教出来的闺女总顾娘家,又说她们村姑娘的身子不好,生不了男娃,还有说他们村子的姑娘命不好,克夫克亲。
张家族老也没办法,只能把人远远的嫁出去,平息村里的风言风语。
对于枣岭村的人来讲,还是赵家老大跟张氏和离这事更大,大家伙也不顾得下雨不下雨,邻里邻外到处溜达。
嘴巴一勾,开口便是,“我听说那赵家……”
就连刘氏都上门坐了好几次,除了问清缘由,就是可怜大房那几个孩子。
她身子越发的不好,走路像只蜗牛一样,赵大和劝了好母亲好多次,说要接她进城养老。
但老人家倔,舍不得家里的砖瓦,村里的山水,更舍不得孤零零住在山上的老伴。
妯娌两个互相搀扶进院,刘氏不用问,只要听不见小孩喊“大奶奶”,就知道赵家人今日又一同进城去玩了。
吴氏将她扶到桌边坐下,从柜子里翻出好几样点心,都是儿子孙子孝敬的,她脸上带笑,“晴姐慧姐昨日帮她四叔去扫屋子,挣了几十文的工钱,那货郎赶巧进村,两人买了一大堆吃食点心,说要给大奶奶吃。”
刘氏笑道:“孩子有心了。”
她拿了块枣红色的小点心,放在嘴里抿,如今牙齿掉光,吃什么都不方便。
“大郎的媳妇就快进门,到时生了孩子都没婆婆帮手,你看啥时候给老大再娶一个?”
吴氏听见刘氏的发问一时愣住,她还真没想过这事,赵老大这几天都郁郁寡欢,连话都不说一句,大房的几个孩子也笑不出来。
她怎么可能会想这事,赵家要是刚和离就再娶新妇,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