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从热闹繁华的县城一路驶入人烟稀少的小道,小道两旁的田地屋舍错落参差的分布,地里路上都能看到零星的人。
或扛着锄头的,或挑着担的,或拉着柴的,偶尔野草肥茂的地方还能见到有几个放牛的男娃或女娃。
径直驶过这一段小道,再拐几下就是一条宽大平整的大路,是直通府城的走马道,这条路好走,半个时辰就到上通村了。
今天天气好,村口树下纳凉的妇人和小媳妇更多。
他们一听声响,隔着老远就问:“老三,老四,接孩子放学啊?”
赵老四回道:“是啊,林嫂,你给孙子做衣服呢?”
林嫂骂他:“你扯屁话,我家媳妇刚进门呢!”
赵老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媳妇都进门了,孙子过十个月就该落地了。”
林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但还是道:“你臊谁呢,你要是把我好媳妇吓跑了,不赔个一样的来,皮都给你扒了。”
周围人就跟着友善的一顿笑。
林嫂旁边坐着一个绿衣姑娘,花一样的年纪,皮肤白白的,头上簪了朵红色绢花,这会子连头都不敢抬。
林嫂等牛车走远了,才宽慰身边的小姑娘:“你别羞,那小子和大郎玩的好,从小就是这德行,没脸没皮的。”
那绿衣小姑娘依旧低着头,手上的衣服都不知道怎么下针,她小声的“哎”了一声。
旁边有个比刘嫂稍年轻一点的妇人凑过来,看着小姑娘羡慕不已:“你们家这个媳妇娶的好啊,耳垂生的厚厚的,有福气嘞。”
林嫂也觉得自己的眼光好,不然哪里能挑到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呢,但他还是谦虚:“这也是缘分,不过你家大郎长的高高俊俊的,又有你这么一个好婆婆,还愁好媳妇不进门?”
那妇人确实愁啊:“我就是个牛性子,干活行,看人哪晓得好坏。”
“吴婶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都相错了媳妇,我们王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不说个好的进门,我哪有脸去地下见公婆啊。”
林嫂和她关系好,就道:“你别愁,你相媳妇来知会我一声,我帮你瞧瞧,不敢说看的每个都准,但肯定不会给你说个坏的进门。”
那边的蓉宝三人吃完包子了就一直盼着,他们家附近没有什么邻里,只要一听到牛车的声音,那就肯定她爹和三伯回来了。
其实也不用他们特意去听,赵六郎每次快到家了就会扯着嗓子喊。
别说是他们家了,就连不远的刘氏都能听到了。
蓉宝也顾上上安慰她奶,她和嘉宝就像跟两根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了,快到吴氏都反应不过来。
赵六郎这次着急的下车,两人一看到他,径直的往这边跑。
蓉宝跑的快,率先扑过来,赵六郎的左腿突然被重击了一下,差点一个踉跄往后栽,嘉宝慢人一步,只能收了点力气稳稳的抱住他的右腿。
旁边的赵四郎的看的羡慕不已,他是大房里年龄最小的,没有享受这种待遇。
别说是他,赵老四也眼馋不已,他每次从府城回家,两人嫌他身上脏都是洗了澡才抱。
蓉宝仰着头:“六哥,我好想你。”
嘉宝不甘落后也说:“六哥,我也想你。”
福气太大,赵六郎有点走不动,他道:“我也可想你们了,你们先撒手,我去拿个挎包。”
蓉宝就道:“嘉宝,你放开六哥。”
嘉宝听话的把手放开,过会他又觉得不对,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不放?”
蓉宝理所当然的道:“我不重啊!”
众人诡异的沉默下来,就连赵老四都没法昧着良心说蓉宝瘦。
嘉宝更是从头到脚写满了“不信”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