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紫衣黑胖子醉醺醺的回家,一路摇摇晃晃的哼着小曲,穿过一条巷子,就到了家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忽听得有人喊道:“刘掌柜。”紫衣胖子回头一看,见眼前站着一个高个子蓝衫青年,有点面熟,想了一会,方记起似乎是刚才在那饭庄里吃饭的隔桌的小伙子。
刘掌柜看这青年英姿俊朗,又是面含微笑,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便问道:“小兄弟,你找我有事?”杨重梧拱手说道:“刘掌柜是做山货生意吧?我这里有根参,不知道刘掌柜有没有兴趣?”
先前在饭庄时,杨重梧听到这黑胖子说,有人中饱私囊时便留上了神,他年幼的时候,狄道发生大灾,亲眼目睹父亲为了救灾,带同合衙府吏,接连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他深知,在天灾到来时,朝廷官员便是灾民的所有希望,可这人却说有人利用灾情敛财,虽是不知真假,可他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不管不顾。
杨重梧心中盘算,怎样向这刘掌柜打听实情,正好那两人已吃完结账走人,黑胖子经过他身旁时,他便闻到这人的身上,有许多种药材的气息。
现在,两人当面而立,这个味道越发明显。当然,这些个气味其实并不明显,普通人是很难闻出来的,杨重梧自练成九阳神功后,各种知觉远胜常人,他从怀中拿出李时珍送的那株山参,在刘掌柜眼前一晃,便又放入怀中。
刘掌柜双眼瞪得滚圆,酒一下就醒了大半,张大嘴巴,问道:“长白山参?”紧跟着左右望了望,低声说道:“小兄弟,这里是我家,我们进去说。”推开院门,将杨重梧让至厅房,刚一坐下,便大声喊人上茶。
家人还未沏茶上来,刘掌柜就有些急不可耐,眼睛朝杨重梧的怀里望了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小兄弟,再给我看一眼吧?”
杨重梧笑着说道:“刘掌柜是识货的人,百年野山参,吞吐天地灵气,有补五藏、定魂魄、止邪惊、轻身延年之功效,无缘之人平生不得一见。”
杨重梧的这番话,说得刘掌柜心中痒煞,可毕竟是久经市场的生意人,不一会就沉静下来,问道:“小兄弟,七两为参,八两为宝,我看你那株参,可能不止九两,这样的好东西,我不见得能买得起,小兄弟找我,遮么是有其它事情吧?”
这时,家人端茶上来,杨重梧喝一口茶赞道:“刘掌柜,你果然是聪明得紧。我确实是有一事向你请教,先前在饭庄之时,我听刘掌柜说道,此次赈灾粮有人中饱私囊,在下想问一问,是否真有其事?”
刘掌柜一激灵,吓得站起身来,黑脸泛白,结结巴巴的说道:“那是我喝多了酒胡说的,兄弟你你是官家的人?”
杨重梧见他胆小,心道:“若是不诈他一诈,他终究是不肯说的。”当下俊脸一板,左手轻轻一拍,那核桃木的座椅扶手应声断成两截,寒声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若不实话实说,哼!你也知道我们的手段。”
刘掌柜扑地跪倒,右手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带着哭腔说道:“大人,我真是信口胡说的,求大人饶过我这一回。”杨重梧心中暗笑,和声说道:“刘掌柜,我看你也是一条性情汉子,起来说话吧。”
刘掌柜身躯肥硕,两手在地上撑了几下,方才抖擞爬起,俯耳垂手而立。杨重梧继续说道:“刘掌柜,你不要担心,我与通政史并非一路,只因筹集这些赈灾粮颇是不易,我等也是奉命督察,看是否有贪赃枉法之人。刘掌柜,你说与我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真实与否,我自行调查,一切皆与你无涉。”
他自小在府衙长大,人又聪明,这一番官话倒是讲得像模像样。刘掌柜听他说完,长出了一口气,用衣袖搽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偷眼望向杨重梧,见这青年一脸正气,两眼中亦满是鼓励神色,便咬牙说道:“好,我就告诉你吧,本来,假如我疑心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们所做的事情也太昧天良了。”
刘掌柜清了清嗓门,说道:“大人应该知道,太原城中现在每日发放赈灾粮的数目是二百石,每个灾民发粮一升,城内共有五处放粮点,其中有一处,就在我的百草堂门外。每天早上放粮时,发粮的人会先将粮食倒入大米缸中,大米缸平平装满,可以盛两石粮食,也就是两百升,正常情况下,米缸内的粮食不足二十升时,就需往里再加一石粮食,那是因为,缸底的粮层太薄不便舀满一升。然而,第一天放粮时,我就发现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