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尾看见一个庞然巨兽,身长几近两丈,白身黑尾,身形若马,却比马大了许多,头生三尺尖角,犀利如刀,瞽目无珠,嘴中满是锯斧一般的牙齿,四足抓地,如巨鹰之爪,这巨兽昂然挺立,威风凛凛。
他猛然想起,以前父亲读过的一段山海经:“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擂鼓,其名为驳,是食虎豹,可以御兵。”
他以前只当是神话而已,然此时此刻,驳就在眼前,离他仅不过十丈之遥。
王者气象,风云肃杀,众生缄口,尽皆匍拜。驳望向杨应尾,瞽目含威,杨应尾虽然惊惧,但仍傲然直立,杨家男儿,拜天拜地拜父母拜义父,岂可向这巨兽五体投地?
忽闻一声炸雷,紧接着风声劲急,见那驳将身一纵,一跃之间,已到面前,前足箕张,抓了过来。
杨应尾见那四颗脚爪,根根如刀,不敢直樱其锋,便往旁边一闪,斜退丈二。
他修习九阳真经已近六年,行动如风,力大无穷,有时兴之所至,于谷中纵跃,能徒手捉住飞鸟,百斤的巨石,能单手抱起。
然而,在驳一扑之下,却已无还手之力,惟只能闪避而已。
那驳生来王者,所到之处,狮虫虎豹,尽皆俯伏,以爪抓碎狮虎头骨,吸食脑髓,而后裂皮食肉,整个过程,俯伏之物,皆不敢稍动。待它吃完,扬身起步,口鸣鼓音,众兽方如同大赦,仓皇奔逃。
可此次一抓之下,杨应尾竟然闪身而去,实为生平首次,不觉略略一怔。
说是一怔,其实只是瞬间之事,那驳“啊嗷”一声,山谷回音不绝,又是一跃,四足腾空,将头一低,头上尖角,直刺向杨应尾。
杨应尾缩身一让,着地翻滚,从驳的肚子底下斜穿而过,右手握拳,猛然击向驳的雪白肚皮,一拳击出,如中败革,反而震得手臂酸麻。
他刚从驳的身底滑出,忽听得嗡的一声,驳尾如鞭,直扫过来,杨应尾背部已中,如纸鸢一般,飞出三丈,但觉疼痛已极,半晌爬不起来。
驳见他摔倒,也不追击,只是将一双瞽目,冷冷的看定了他,杨应尾见它似乎有些讥诮之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站直了身子,两只眼睛也直瞪着驳。
一人一驳,对视片刻,驳回转身躯,望东而去,在悬崖之上,纵跃如飞,一声鼓音传来,驳已隐在云雾之中,谷中方现生气,鸟儿飞向空中,猿猴爬入树梢,山羊继续吃草。
杨应尾再也撑持不住,双膝一软,跌坐在地。
过了良久,他才慢慢撑起,盘膝而坐,将九阳真气在体内盘旋了三周,方才又站起身来,缓缓走回崖底。
那驳尾有如钢鞭,神驳又力大无穷,幸而九阳神功应念而生,若无九阳真气护身,杨应尾受这一鞭,定然是骨折筋断,五脏破裂而死。
饶是他有九阳神功护体,背上被驳尾抽中的地方,肿起了两寸来高,用手一摸,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杨应尾在谷内采了些消肿止痛的草药,嚼烂了敷在背上,第二日,肿起的地方才慢慢平复了些,再换了三次药,到第四天,他方得行动如常。
这几日,杨应尾心中所思所想,均是如何躲避神驳的一扑一顶一扫,心下试演了数十种身法。他现在神功将成,灵台清明,见山峰走势、云彩变换、飞鸟扑击、猿猴嬉戏,均可融入武功,只是不自觉而已。
到第七日的清晨,神驳又来了,猴儿、山羊以及飞鸟,又似那日之匍匐形状,杨应尾依旧站得如标枪一般,一人一驳,无话可答,翻翻滚滚,又斗在一起。
杨应尾还是只能闪躲趋避,根本无暇还击,此次却支撑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一下扑击过猛,被神驳前腿一蹬,踹飞七八丈,正好落入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