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太过错综复杂,其中的关键人物,一枝梅与杨继盛,都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所以,便是再聪明十倍的人,也想不透其中的原委,王一鸣和杨应尾便想破了头,也是枉然。
他们二人围着篝火,沉思良久,都摇了摇头,却有一点豁然开朗,从京城杨继盛家中的巴蜀三枭,跟踪送葬队伍的河间双煞,以及现在东方剑带着大队人马赶来拦截,所有的这些人,全是为了杨应尾手中的这封书信而来的。
之前的诸多看来不合常理的事情,随着这封书信的出现,变得最是正常不过了。
王一鸣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在中途改道,没有直接去崆峒山,否则,即使侥幸能上得了山,玄圣宫也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只怕是难以安宁了。
此时正是夜半时分,明月如盘,雪冷月清,偶尔有树上积雪成团滑落下来,发出沙沙的声音。
忽然,王一鸣脸色一变,如风立起,拿剑在手,侧身向外,那匹马也是耳朵扑棱两下,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杨应尾一见义父的神情动作,隐然觉得不好,急忙把书信卷入油布中,与《自书年谱》一同塞入到百兽袋内,再将百兽袋放进包袱里面,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他也已看到,在白雪茫茫的山腰上,一前四后,有五条人影,月光下飞速径奔山顶而来。
王一鸣只朝下看了一眼,便伸手将杨应尾提起,放到了马背上,低声吩咐道:“我之前查看过地形,西边要稍微平坦些,待会我拦住他们,你骑马快跑,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万万不要停留!”
那五人来得极快,杨应尾还没来得及回答义父的话,五个人已奔到崖前,在相距王一鸣两丈处站定。
当先的那个人,朗眉星目,一身白袍,正是东方剑,他的身后跟着四个人,成扇形站立,堵住所有可以下山的通道,王一鸣眼光一扫,正是前几天在同仁酒楼中,遇到的那四个人。
东方剑先瞄了一眼骑在马上的杨应尾,再看向王一鸣,见是一个黄脸驼背,微微一怔,又朝王一鸣手中长剑望了望,然后对王一鸣拱了拱手,笑着说道:“王兄,你我在月满之时颇是有缘,十七年前的月圆之夜,我们在华山之巅相逢,前些时日,在聚龙楼中,我们当面错过。今宵月圆,你我又重会于昆仑山中,哈哈,人生如是,好不畅快?可惜今夜无酒,如此月白风清,故人重会,当浮一大白。”
东方剑记性惊人,当日在聚龙楼时,只是在下楼时眼光一扫,便记住了堂中所有人的模样。
王一鸣并不还礼,也哈哈一笑,说道:“东方兄太客气了,从京城至西域,千里相送,王某足感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