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我和大崔经过上次的冲突变成了好朋友。虽然不是经常说话聊天,但是我感觉他很照顾我。比如上体育课,我跑累了,他会把台阶上坐着的同学踢走,让我坐下来休息。有时候该我值日擦黑板的时候,他会主动帮我擦了。这样我就不用因为够不着,每次都踩凳子了。他不仅对我好了,就是对其他的同学也好了很多,很少见他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打人了。我甚至觉得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特别无敌的巨丑,顶多就算。。。就算很丑吧。。。。。。
实话实说,自打他跟我说他爸爸不是他亲生的爸爸之后,我还莫名的有点可怜他。虽然这不能成为他总是蹲班的理由,但是我总觉得跟他的暴力,喜欢打同学肯定是有些联系的。
我从没想到一个噩耗会让大崔的生活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而我和一群同学则成了亲眼见证者。
这天大清早上学,我怕迟到,就匆忙的跑出了家门。眼看着前面有一群往学校走的小朋友,我仔细一看,诶~有我们班的同学。我咔咔咔咔就追了过去。我们几个背着大书包嘻嘻哈哈的往学校走着。突然现在前面的路口处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是那种极度恐惧之后迸发出来的声音。
我每天上学都会路过镇中心的十字路口。我是从南往北走,到了十字路口往西拐,走出去100米就到学校了。这天我们一群同学距离十字路口还有二三十米的样子时,就听见十字路口的北面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当时我们几个同学还以为是有什么热闹可以看,都一起加快脚步往十字路口走去。从嘈杂跑开的人群可以看出,北面像是来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我们几个人眯起眼睛看了过去。
“是那个人吗?”我同学指了指前面,就看见路口北面有个人摇摇晃晃的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那个人怎么了?”另一个同学问道。“那个人,手里拎了个东西。”我也说道。“是什么?”“是球吧?!”“黑乎乎的看不清。。。。。。”我们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鼓作气的跑到了十字路口。
“等等,那是什么?”我站住了脚步。因为我是远视眼,很明显我比其他人更早看清了那个男人手里提的东西。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那黑色的分明是人的头发啊。。。。。。那这球?。。。。。。我靠。。。。。。不会吧。。。。。。”
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十字路口北侧,旁边的人尖叫的四散开来。只有我们几个站在路口南侧的人看着他。他看见我们几个人在观望他,就咧着嘴跟我们笑了一下,抬起胳膊就冲我们摇了摇手里的东西,那个黑色的球型物品,抡起来,还时不时的还往外流着汤。。。。。。
“啊~~~~~~~”我闭着眼睛大声的尖叫。似乎想把所有的恐惧都从嘴里喷涌出来!是的,我看清了!那男人手里拎的就是一颗人头!那黑乎乎的是女人的长头发,那流出的汤。。。分明是鲜血。。。。。。
就在我闭着眼睛用尽全力的表达恐惧的时候,旁边的同学也都看清了,纷纷尖叫起来。有的反应快的已经往学校跑开了。只有我,一直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大喊。我甚至不敢睁开双眼,我怕那可怕的一幕映入我的眼帘。旁边有个同学拽了一下我,对我说“快跑!”我睁开已经被恐惧的眼泪模糊的双眼,看着她。她又拉了一下我,我还是没动地方。她就害怕的自己跑开了。当时的我不是不想跑,但是两只腿就像定住一样,甚至于我都感觉不到我长了腿。反正,我的腿已经不听我使唤了,我一直在尖叫着痛哭。直到一个附近上班的陌生叔叔,看见我一直在十字路口对着那个男人哭,才把我拉到了一旁的早餐店门口。他拉我走的时候,我感觉我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沉的要命。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那个男人朝着我们这边的早点摊望了望。早点摊子上有五六个吃早点的人,他们都严肃紧张的看着那个男人,甚至炸油条的老板把切油条的菜刀也拿到了手里,感觉随时要拼命一样。但是那个人并没有走过来,而是拎着头颅往十字路口东面走了过去。那里50米左右的地方正是我们镇的派出所。
没过多久,就听见镇上的派出所里警车鸣着警笛从派出所开了出来,一路向男人的来的方向开去。我那天一直在早点摊哭,哭到了早点收摊。早点摊的老板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吓坏了吧孩子,要不然今天别上学了,回家和你妈说说,休息一天吧。”
老板收摊子了,我就背着书包往家走。就感觉我的头特别特别的疼,就像要裂开一样。腿也疼,走一步就钻心的疼一步。眼睛也开始模糊,看东西也模糊不清,一会儿是绿的,一会儿是红的。
我走到家,拿着钥匙打开门,就来到自己床前趴了上去,晕晕乎乎的睡着了。这一睡,就睡了两天两夜。。。。。。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屋子里坐了好多人,有我爸我妈,我奶奶,老罗家二大妈,我爸的干兄弟陈叔叔和老婆,还有郭大仙儿。阳光洒在我的床上,感觉特别的耀眼,特别的温暖。
“大宝儿?大宝儿!你醒啦?你吓死妈了。”我妈看见我醒了,一边哭一边呼唤我。我挣扎着坐了起来,说道:“我好渴啊!”我奶奶赶紧给我倒了一大杯水,我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就给喝完了。我妈说:“你哪儿难受吗?”我摇了摇头,我不想说话,觉得身上很累。我环视了屋里一堆人,看着大家都盯着我看。然后我又躺下去,想继续睡。“你别睡,闺女,妈一会儿给你买点心,你吃完点心再睡。”我爸听我妈这么一说,赶紧就骑车出去买点心了。家里的客人和我奶奶七嘴八舌的交谈着,郭老爷走到我身边,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转头对我妈说:“应该差不多了,再给给孩子熬三天的小米粥喝。她这被吓散了的魂魄刚归位,得些日子才能全好起来。”我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又不由自主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