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进门后给上首的蒋老夫人行礼问安,又和两个弟妹相互见礼。
转而看向李氏,笑着同她说:“还没进门,就听到你在说五弟妹胃口好......她如今身子重,能吃是福。”
李氏在心中啐了口“口蜜腹剑”。
大嫂的一句话,把她和五弟妹都给绕了进去。
她下巴轻抬,示意王氏看向罗汉床上的小几。那上面白色瓷碟中躺着几颗泛着紫红色的小果子。
李氏一脸笑意,声音婉转:“母亲怎么疼五弟妹,我这个做儿媳都是不吃醋的......
知晓母亲身子有恙,特意弄来这边疆特产。眼下如此恶劣天气还保存的这般好,可见五弟妹是用了心的。”
王氏面上的笑意不改,坐在李氏对面的椅子中,目光自白色瓷盘上扫过,却是对李氏的话不以为然。
吴大夫都说了,婆母眼下病症需要慢慢调理。
这小果子就能解决?
她是坚决不会信的!
她面上带着抹笑意,“五弟妹这般有心,是我们这些嫂子们不能比的。”
顾瑾初听闻笑了下,“大嫂言重了,这西梅果子是友人自边疆带回来的。路上颠簸坏了一些,这些还是品相好的用来孝敬母亲。”
她看向蒋老夫人说:“也是家中嫂嫂们体谅我,不与我计较这些。”
蒋老夫人弯腰拉过小儿媳的手,放在手心中,拍了拍她手背笑着说:“你们都是好孩子。”
李氏噗呲笑出声来,见大家都看向后用帕子掩住口鼻,小声说:“若是说起年岁,大嫂可是足足大了五弟妹二十载。”
世子夫人的长子,比五弟妹还要年长呢。
年岁上大了快两轮的人了,总是这般含沙射影的,也不怕让人听了笑话了去。
王氏端坐在那里,脸上的笑意不减,看向上首的蒋老夫人,“母亲您看,几日不见五弟妹,闲话家常倒是让儿媳忘了,是来同您商议元宵节一事。”
固安大多都是簪缨世家,最是重注气氛不过,往年的元宵灯会都办得热闹非常。
如今是国丧期间,不仅灯会不能举办,就是家中宴席也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不过王氏此番来是另有目的,不断观察着顾瑾初。
见她神情有些萎靡,看似故作镇定后,一颗心放了下来,不枉费她们绸缪观察这么久。
以往没有挑明,也是在找最合适的时机。
蒋老夫人对王氏说:“......定是要一切从简的,和笑妍你们妯娌两个商量着来吧。虽是诸多的忌讳,毕竟家中有孩子们,一些斋饭做的也是有模有样的。”
蒋老夫人礼佛,常去的便是护国寺。
说到斋饭,柳氏陪同蒋老夫人去过护国寺。
李氏可不关心,这定国公府是谁和谁在管家。
她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跟顾瑾初说:“五弟妹往年来过固安看灯会吗?那排场,仅是站在家门口看就很是壮观呢。”
顾瑾初笑着摇摇头。
她自是看过的,上一世的元宵灯会并没有因为什么而受到影响。
蒋五爷亲手给她做了只花灯,她精心保存了好几年。
王氏这边同蒋老夫人商量的差不多,站起身垂眸看着李氏问道:“三弟妹今日怎么这个时间来母亲这里?”
李氏正在同顾瑾初描述她的家乡,每到元宵节时他们是要游神的。
听到王氏的问话她并没有细想,一脸懊恼说:“我来是想去母亲的暖房,来讨要花枝的!”
说着看向蒋老夫人,白皙的面上的笑得很是轻柔,当中带着一抹讨好:“听闻母亲暖房中很多的花开了,儿媳想讨要上一些......”
蒋老夫人还是了解老三媳妇的,有些不赞同的低声说:“可不能被人看了去......”
听到婆母这样说,李氏便知晓她这是同意了,从椅子上站起身,起誓又保证的:
“母亲您放心,四弟妹不是多嘴之人......三爷不在朝为官,儿媳自是接触不到官眷们,不会给咱们定国公府带来麻烦的!”
四爷是监察御史,总不能上折子参自己人吧!
蒋老夫人撑着炕桌站起身,指着李氏笑骂她:“难怪咱们承斌小小年纪,就能把夫子哄的一愣一愣的,感情根源在你身上。”
李氏扭着腰肢走过去,伸手搀扶着蒋老夫人,“母亲您这话在妯娌们跟前儿怎么说儿媳都好,可不要让三爷听到了。
不然,下次承斌再背不出千字文,三爷就会把责任都怪罪在儿媳身上了。”
蒋老夫人在她搀扶下走下地台,口中说:“我看承斌聪明的很,凡事在心中都有自己成算......老三严厉,也是望子成龙。”
蒋家男人优秀的还不够多吗?
是能超过蒋五爷,还是能越过如今的大少爷。
李氏不露痕迹的撇了下嘴,她的儿子高高兴兴长大,日后做个富贵闲散人不也挺好吗!
低声在蒋老夫人身边附和,“母亲您说的是。”
蒋老夫人回头看向顾瑾初招了招手,“瑾初累不累?”
顾瑾初这会儿腰倒是不那么酸了,轻抚在肚子上笑着说:“母亲暖房的花自来养得好,儿媳也跟着你们一同看看去吧。”
蒋老夫人点点头,“多走动走动是好的,对日后生产也有益处。”觉得不放心,又说了句:“这种时候也逞强不得,尤其是不能累到。”
顾瑾初听闻不由得又想到不久前的五爷。她那会儿确实累的是有些难捱,又抓又咬的,才让他找回理智。
好在走在前面的蒋老夫人,还有李氏并不没有察觉到她的异状。
走在她身旁的王氏低声说:“今日五弟妹好像有心事,可是发生了什么?”
顾瑾初侧头看向她,浅笑问道:“不知大嫂指的是?”
王氏面上的笑变得有些奇怪,在她身旁伺候之人扫了眼,“五弟妹好像首次带着这丫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