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不知在议论什么,前一刻还是欢声笑语,待顾瑾初迈进屋子,里面的声音好似戛然而止,突然就静了下来。
蒋老夫人端坐在罗汉床上,同往日一般,被家中晚辈和媳妇们环绕着。
面上虽带着笑,好似笼罩着一层疑云一般,浮在表面,又隐藏的很好。
柳氏侧身坐在临窗大炕上,见顾瑾初进来,连忙站起身朝着她走过去,扶着她一同往屋子里走。
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在她身侧轻声说:“二爷去上早朝时,还在惦记着五爷呢……”
顾瑾初抬手在二嫂手背上拍了拍,回了抹浅笑。走到蒋老夫人身前,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笑意地说:
“母亲,儿媳见您院子的梅花都要被落雪压弯了,便让白芷折了两支,正好放在您多宝阁那只瓷瓶中。”
白芷手中拿着几支开得正艳的红梅,听到夫人的话后,径直朝着多宝阁走去,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主子说的花瓶旁。
蒋老夫人见状抬起手,用手指指着顾瑾初,佯装生气的模样,同几个儿媳晚辈们说:
“瞧瞧你们五弟妹,这是看中我那瓶子了!”老夫人眼中带着几分宠溺,脸上的笑容却藏也藏不住。
她们婆媳的这一番话,让屋中的气氛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自是没有哪个女眷,再提及在竹里阁养伤的蒋五爷。毕竟蒋五夫人眼下的状态,就能说明一切。
顾瑾初说的是一只青绿色的珐华器彩色花卉瓷瓶,不论从精湛的工艺,还是艳丽的色彩来看,都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是蒋老夫人嫁到定国公府时的陪嫁,原本是一双。其中的一只,在蒋五爷年幼时,不经意间给打碎了。
这还是某一次,蒋五爷沐休陪着媳妇来明辉堂给母亲请安时,蒋老夫人曾用这件事打趣过。
也让蒋老夫人知道,小儿子的身子是无碍的。
王氏抬眸看过去,笑着说:“这只瓷瓶我嫁给世子爷时,它便被母亲束于多宝阁,可见是母亲的心爱之物。”
她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李氏侧着头,在婆母和五弟妹身上来回看了看。王氏这话中所指意义颇多,有点期待五弟妹会说什么。
顾瑾初接过丫环端过来的茶盏,看着蒋老夫人撒娇道:“母亲,原来世子夫人也是看中了这只瓷瓶,好在我先开了口。”
“上次张夫人碎了我一多宝阁的瓷器,我那缘缘堂,擎等着好物件儿撑门面呢。”说完狡黠又无辜地看着王氏。
张夫人就是世子夫人嫡亲的小妹。
她做过的那些事,放任盛京城各大世家,都是后院不光彩、不能与外人道的事情。
王氏坐在那里,面上温和的面具就要维持不住了。
她那两千三百两银票打了水漂了吗?
她不是赔了钱了!
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蒋老夫人开口了。
“看让这孩子说得这个可怜呦,还以为是被人给欺负了呢!”蒋老夫人笑骂道,吩咐她身边的胡妈妈:
“快点把那瓷瓶给小五媳妇收了起来,免得等下又看中什么。”
顾瑾初一手端着茶盏,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蒋老夫人,笑着说:“多谢母亲体恤。”
蒋老夫人一脸慈爱的轻点她,“另外的那一只在很多年前被小五给打碎了......这一只我也没办法赏人,左右都是被你们小两口给拿走了。”
柳氏低头同怀中的小女儿说,“你五婶婶一撒娇,祖母就会依着她。竹姐儿看看,这屋子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竹姐儿刚刚一直仔细听着呢,歪着小脑袋认真地问:“祖母,竹姐儿除夕家宴时能坐在您怀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