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昏黄的壁灯洒在菊花台的庭院中。寒风略过,吹得院子里树枝上的落雪扑簌簌的往下掉。
堂屋中,下人们将烛火挑到了最亮,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四四方方的紫檀平角方桌旁,郑老夫人端坐在上首太师椅中,几个儿孙在她身侧围坐。
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的面孔,静谧的氛围中带着一丝凝重。
郑家大爷率先开口:“母亲,给三弟的粮草和药品,已经分批从水路运往三江所城。”
郑老夫人微微颔首,“东瀛那边的管事会跟着船运回到盛京,你们两房考虑一下。等除夕后,是谁要去东瀛接手铺子。”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这件事我不强求,等京中局势稳定下来,我们老两口会去那边坐镇。任谁去的话,也不会离开家中太久。”
郑家大爷和郑家二爷对视一眼,他们深知母亲做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兄弟二人明白,此事需回去仔细商议。
郑文昌心中思量的是:儿子若是尚了公主,大婚时他不在恐有损长公主的颜面。
夫人临盆在即则是郑文昌最放心不下的,两个儿子在读书上都极有天赋,一时间让他难以抉择让哪个去东瀛历练。
毕竟东瀛路途遥远,山高水长。
郑老夫人也不是要他们此时就做下决定,她摆摆手缓声说:
“夜深了,你们回去同媳妇孩子商量去吧。明日我带着牡丹去定国公府,就不用过来给我请安了。”
郑开承见父兄和二叔都退了出去,轻声问道:“祖母,您是有话想同孙儿说吗?”
郑老夫人招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侧,烛光映照着她饱经沧桑的脸庞。
“你们兄弟几个当中,你是最有主意和成算的。从小便有自己的章程,这一次,祖母只是想说,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她太了解这个封建社会了,经过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郑家尚且不能完全做到男女平等,何况孙子日后尚了公主,就更加谈不上了。
可以说,这完全背离了当今的男尊女卑,要谨守礼法,不冒犯公主,在家中完全没有话语权。
而她所知的历史上,公主和驸马的婚姻,可以说大多都是不幸福的。
郑家也不需要她的孙子做出这样牺牲。
郑开承露出一抹浅笑,“祖母您不是说过,面对抉择的时候要遵循本心,不被世俗的标准和他人的期待所束缚。”
郑老夫人听闻叹了口气,上一个这般任性的是初姐儿。
没想到,开承也是一个恋爱脑。
她拍拍孙儿的肩膀,最后叮嘱他:“长公主不容易,日后别辜负了她。郑家男人要有担当,不要做个负心人。”
想了想,又添了句:“若是日后长公主负了你,这个驸马咱们就当了!”
郑开承笑出声来,爽朗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祖母,永乐若是知道您这般说,怕是能把公主府搬空都送给您老人家。”
郑老夫人坐在那里,看着孙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