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初回京时,越王将朝中能为其所用者皆收拢身边以对抗陛下,吴思玄他自然不会放过。但以臣对吴思玄的了解,此人心思其实极为单纯,对于朝中争斗也从来不放在心上,更不会认同越王的谋逆之举。因此,他报恩之心是有的,帮越王做些事情也是有的,但党附、谋逆之心绝不会有,越王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实意图告知于他!而且,越王与梁颢结党,以吴思玄跟梁家的过节,也绝不可能跟他们成为同党。当初越逆事败,也并未找到任何证据证明吴思玄参与其中,这也明吴思玄从来都不是越逆一党!
臣斗胆恳请陛下起复吴思玄,臣敢保此人必可胜任通政使一职!”
罗汝芳言辞恳切,祁翀不能不信,可心中还是有些犹豫:“可他当初的确也与那些世家官员一同辞官了呀?这不就是跟越王、梁颢等人同进退吗?”
“辞官一事,以臣的推测,他并非想要借此要挟朝廷,而是真的倦了,想要退隐。陛下有所不知,自当年被其父逼着与臣断绝往来后,他就变了许多,没了那份热血沸腾,人也清冷了许多。被梁凤炽打压多年,更是越来越沉默寡言,后来即便身居高位,也是惯于独处,懒与人争!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去结党、去要挟朝廷谋取私利呢?急流勇凸更符合他的心态!”
“先生对他的判断不过是出于年轻时的一些交情,可这么多年了,关系毕竟已经疏远,先生就敢保证他没变吗?而且,他若真念着那份旧情,为何这么多年都与先生再无任何往来呢?”祁翀依然有些半信半疑。
“陛下会做此想还是因为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子。吴思玄这个人呐,他有时候有些迂腐也不为过。他当年答应了他父亲不再与臣交往,即便不是出自真心,但答应就是答应了,他绝不会食言,哪怕是在他父亲去世之后,他也不会背誓。他坚持不与臣往来,恰恰明他本性未改!”
“杜相,你看呢?”祁翀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杜延年略作思忖道:“陛下,臣与吴思玄并无过多交往,对其过往了解不多,不过罗相所言吴思玄的性情,臣倒是觉得八九不离十。此人确实有些迂腐,不过为官多年倒也没听过有什么劣迹。”
“既然先生如此信任此人,那就依先生所言吧,召他入京担任通政使!但是——罗先生,人是你保举的,若真出了岔子——”
“臣愿受国法处置!”
召吴思玄回京的诏书六百里加急送往了荥北,而寄居在忠顺侯府的乔履谦也得知了大渊皇帝对自己的评价,尤其是“国计民生与个人清名哪个更重要”这一灵魂拷问更令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沉思之后他去见了杨钺。
“您也觉得我该出仕于渊?”对于旧主,乔履谦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老师,前几日发生的罢考之事您也有所耳闻吧?”杨钺边给老师斟酒边问道。
“有所耳闻,但不知详情。听带头的士子是江南的——”乔履谦语气迟疑道。
“老师担心这是大渊朝廷针对江南饶阴谋?”杨钺笑道,“那老师可是多虑了,参与罢考的士子固然有不少江南的,可也有许多江北的,都是一视同仁,并无区别。而此次贡士上榜之人江南也有将近半数,可见朝廷对江南士子并无芥蒂。”
“那事情起因到底为何?”乔履谦愈发疑惑起来。
杨钺将前因后果讲述一遍,又问道:“老师,若是在昔日的东吴,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当然不会!”乔履谦摇摇头,“罢考乃因渊国新政得罪了世族豪强而起,而东吴朝政历来掌握在世族豪强手中,又怎会有这样的新政呢?”
“问题就在这里呀,老师,历朝皇帝没有不取悦世族豪强的,毕竟,这下需要有人帮着治理,士大夫便是子然的同盟,既然如此,得罪读书人便是冒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弄不好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可当今子不仅这样做了,其决心之大、魄力之强还无可动摇!
老师,句心里话,我很佩服他,因为我知道做子有多难!我也很羡慕他,羡慕他有一群忠臣良将愿意扶保他,羡慕他能做成他想做的事情!我希望他能成功,成为千古一帝,如此一来,我输给千古一帝便不算冤枉,不是吗?”杨钺苦笑道,“老师,我运气不如他,这辈子注定一事无成,愧对老师的教导,可老师您不该蹉跎一生啊!忠臣遇明主,岂非人间佳话?我希望您能去帮帮他,也多帮江南百姓话,如此也算我对得起江南百姓了!”
杨钺到动情处眼泛泪花,乔履谦垂首不语,心中却是波澜起伏,矛盾纠结。
次日,一封信从忠顺侯府送出,递到了柳敬诚手郑
四月中旬,拜相诏书自宫中出,拜元震、乔履谦为内阁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