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现在满朝文武会同意你带兵出城吗?哼!”
听祁翀语气不善,严鼎顿时又慌乱起来,定了定神才明白了祁翀的意思:“陛下,臣可以一去独赴尉州,要么劝降俞衡、霍为丘,要么斩他二人首级献于陛下!若均不能成功,臣以死谢罪!”
“可以,韩都知陪你一起去,助你一臂之力!”
“谢陛下恩典!”严鼎口中道谢,心中却一阵酸楚。韩炎此去与其是助力,不如是监视,也就是他此行如果不能解决问题,要么死在俞衡、霍为丘手里,要么死在韩炎手里,绝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看来,定国公府搞不好要连办两次丧事了!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拍,严鼎抬头一看,原来韩炎已经站在了他身边:“定国公,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
“诶诶!陛下,臣告退!”
严鼎、韩炎二人随即从北门出宫,只带了少量随从快马赶赴尉州,于初八日凌晨抵达尉州城。半日之后,威毅军的军旗就出现在了尉州城下。
而此刻京城以北一百多里处的一个村庄内,里正正敲着铜锣满村喊着:“各家各户都听着,把老娘背上、孩子抱着,金银细软揣怀里,衣服能穿的都穿身上,鸡鸭笼着,牲畜赶着,所有人留足三日口粮,剩余的粮食都越村口称重登记,然后统一装车上!大件的东西一律不许带啊!今晚黑之前务必赶到彭家庄集合,去晚了赶不上,过两被叛军杀了,那就自认倒霉吧!
朱大个儿,把那口锅放下!你背着那么大个锅能不耽误脚程吗?有那劲儿还不如把你婶子背上呢!唉呀,又不是再不回来了,用不着把家当都带上!叛军?人家叛军要你家锅干啥?人家要的是你家媳妇儿你家粮!把你媳妇儿领好了别丢了就成!
还有那个王老三,把你衣服里背着的东西给老子拿出来!后背那么大个罗锅,当老子瞎呀!你子也是真能啊,那么大一口袋你也能塞进衣服里,就不怕一会儿被衙门里的人瞧出来!
我再一遍啊!每家只许留三日口粮,够走到京城的就行了,剩余的必须上交,统一保管!如果有人敢私藏粮食,被衙门发现,一律按军法处置!啥?军法是啥?就是杀头!杀头啊!
九叔公,你咋还不走呢?啥?死也要死在家里头?唉呀,衙门都了,这次就是去京城避几,等叛军退了就回来!真要是死京城里头了,那不定你来世还托生个京城富贵人家呢!想啥好事呢?真是的!真死京城咋办?你......你真死京城里头,我负责给你尸首运回来行不?!
这一个个真是的......”
在焦头烂额的里正的催促之下、在惶恐、喧闹、杂乱的氛围中,男女老少踏上了进京的路程。而京城中,一位府丞、两位县令同样忙的不可开交!
“章府丞,京里各坊都搭建了临时窝棚,可这毕竟是寒冬啊,白还好,晚上窝棚根本不顶用啊!”蒋嶷焦急地道。
“我去找连景先,让他弄些煤炭和炉子来,争取每个窝棚都能点上炉子,这样还能好过些。”
章乃琳话音刚落,鲁光庭也气喘吁吁跑了过来:“章府丞,各县百姓分居何坊已经分配好了,这次一共开放三十坊,每县五坊。号召京中百姓接纳外县百姓入住的告示已经出了,各坊里正那里也都通知到了。不过,按陛下给的条陈里的意思是,这笔租金是官府支付,那如何登记人数和时间......”
“这样,我让军巡司把土兵都撒下去,每坊二十名土兵,再加上各县自己的差役,协助里正维持秩序、统计人数等等。另外,杆子帮也会出力,他们最清楚谁家有空房,哪里能住人,届时也会帮忙提供消息。”
“那粮食呢?第一批进城的百姓明日就该到了,粥棚明日必须要开,可粮食还没到位啊!”
“放心吧,姚参军已经去办了,估摸傍晚时分就能分配到位。连景先也在尽力调粮,常平仓是满的,饿不着百姓!对了,民勇组织地如何了?”
“已经组织了一万人去兵营训练了,还有几千人去了将作局和兵部器械坊帮着造兵器。连总经理他们从城外运回来几十车东西,都蒙着毡布,也不知是什么,只是让卸到潜邸那边。那里现在浓烟滚滚,估计是在造火铳、大炮。”
“对呀,咱们有大炮、火铳,到时候架在城头上轰他娘的,叛军打不进来的!哈哈哈......”鲁光庭信心满满地道。章乃琳虽未置可否,但神色间也是一片坦然,只有蒋嶷没见过他们的大炮、火铳,心中半信半疑。
大战前的准备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枢密院连下几份调令,命附近厢军进京勤王;祁榛每日在城头上布置城防、操练禁军;征调、分配物资、钱款的命令也源源不断地从内阁发出。
宫中,祁翀焦急地等待着尉州传来的消息。不知为何,他从未像这次这样如此不安,不得不以抄书的方式强迫自己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