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
“不错,他和方实父子俩都曾在郢州任职,尤其是方实任职勇敢军指挥使期间,练出了一营骁勇的士兵,这一营士兵与其他厢军士兵明显不同,裴宣卿也算慧眼识才,将这一营兵调到身边担任亲卫,结果却是亲自将自己送到了我的手上。方深甫一声令下,这一营士兵立即倒戈,将裴宣卿绑了起来,如今人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了,不过三五日便可到京。”
“那榆西路呢?”
“郑慎矜本无反意,不过是被逼迫的而已。我派了他的族侄郑澹带去了一封劝降信,又请庆王叔和种将军出兵拦截,郑慎矜见造反无望,自然偃旗息鼓了。刚收到消息,郑慎矜已经自缚请罪,种佶就要将他押解回京了。”
“等等,种佶带回来五千果毅军,这个朕知道,可老十哪来的兵?”承平帝大惑不解地问道。
“您怎么忘了,皇陵那边有五千护陵军啊,庆王叔负责修陵,自然有统辖、调动护陵军之权。”
“哦,那京西路的王宗闵呢?”
“所谓京西路王宗闵造反的消息根本就是我让延州刺史梁焘发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进一步将神武军调出京去,尽量减少谢宣的可用兵力。”
“难道王宗闵没有反?”
“不,他是想阴谋造反,不过京西路的叛乱根本没来得及开始便结束了。事实上,他最惨,连府门都没出就被拿下了。
早在去年,义父得到了王宗闵要出任京西路安抚使的消息后,便有意将他的老部下梁焘安排到了延州,不过当时没人知道王宗闵有反意,盯着他其实是为了查探王家在‘投献田’案中是否有枉法行为。没想到歪打正着,伏牛山遇袭之后,我便开始怀疑是王家老三泄露了我的行踪,既然有怀疑,怎么可能不防呢?于是我以流放的名义将刘凭和他昔日被擒的部下送到了延州,这些人就成了此次抓捕王宗闵的主力。
所以,王宗闵跟军中将领一联络,梁焘就收到了消息,果断囚禁了王宗闵父子,收服了延州厢军,拿到了他谋反的证据,这之后才向京中发出了王宗闵造反的消息。”
“太好了!”承平帝大喜道,“既然三路反贼已平,那就赶紧整顿兵马去淮州御敌吧!”
“不必了,”祁翀笑道,“已有三路大军前往淮州助阵,董肇得意不了几天。”
“三路大军?哪来的三路大军?”
“第一路就是楚王叔啊,京西路叛乱没有发生,他自然不用去平叛,我本打算让他在京外转一圈就回来,东吴犯境的消息传来后,我临时改变主意,让他南下御敌了,事实上他现在应该已经进入淮州地界了。”
“那第二路呢?”
“这第二路人数不多,但算是一支奇兵,就是静山军水师。楚王叔南下的同时,以枢密使的身份给留守望州的静山军下了调令,令其由水路向南进发,然后沿大江而上,牵制东吴水师。”
“区区静山军能有什么像样的水师?”承平帝对这一路人不以为然,轻蔑地撇了撇嘴,“那第三路呢?”
“这第三路嘛,其实是外援。”祁翀继续道,“我让渝王和宇文融分别给南唐皇帝和蜀王写了信,力劝他们趁机伐吴。他二人现在都想借军功树立自己的威望,想来应该不会拒绝这个主意,陛下再等几日,应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只要南唐出兵,东吴为避免两线作战,就一定会从淮州撤兵。”
“好一个围魏救赵,你连南唐都算进去了!可是,渝王和宇文融怎么那么听你的话呀?”
“因为渝王是我舅舅呀!”祁翀神秘一笑道,“您不是一直都很怀疑我的身世吗?其实您没猜错,我的生母的确来自南唐,而且还是南唐的大长公主、渝王的姐姐,有了这个身份,还愁渝王不听我的吗?至于宇文融嘛,刀子架在脖子上,他敢不从吗?”
承平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终于意识到,今日祁翀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祁翀主动继续道:“您还想问什么?是皇宫中为何会藏着一支军队,还是他们用的那种新式武器是什么?抑或是三位老国公为何会同时出山?算了,我一一解释吧。
宫里救驾的那支军队就是静山军。之前您同意调一支厢军进宫协助铺设万岁殿的地暖管道——义父当然不会傻到直接调静山军进宫,否则谢宣也不会同意——当时调的是建安军,一支来自湖州,与我毫无关系的军队。但谢宣不知道的是,建安军的都指挥使原是鲁王叔的门人,鲁王叔一句话,他就乖乖交出了建安军的旗号、衣甲,跟静山军做了对调,因此,实际进宫的就是静山军。同时,借着运钢管的机会,火枪也被藏在钢管中悄悄运进了宫。
对了,火枪就是那种能发出响声的钢管子,也是当时殷天章指使小内侍荣保举告王府私造的新式兵器。
至于三位老国公嘛,那不过是姑祖母一封信的事而已,尤其是宋国公,他老人家早就对当年之事追悔莫及,既然有机会拨乱反正,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陛下还有别的问题吗?”祁翀歪着头望着承平帝,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