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管他是为了什么呢,对咱们有好处就行。”
“话不是那么说,如果‘赎刑’之议只是为了救梁相的家人,那等他家那位被救出来以后,这条政令是不是就要被废了?那我等瞎高兴个什么劲儿?”
“对啊,这么说也有道理,有这个可能吗?”
......
经过引导,舆论在朝着祁翀想要的方向发展,他几乎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上到三楼雅间,宾主落座,伙计们迅速将各色菜肴堆满了桌子便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二人及伺候的小寇子。
“韦通政,你跟鲁王妃是亲戚吗?”
“回殿下,臣跟鲁王妃虽然都姓韦,但不是一支,臣这支是北川韦家,王妃那一支是京兆韦家,几百年前就不是一家了。”
“哦,原来如此。来,吃菜、吃菜。小寇子,满上。”
“臣敬殿下!”
祁翀也不急着谈事,只是热情待客、聊聊闲天,倒让韦乾度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中愈发不安。
自从昨日简泽下狱,韦乾度就惶惶不可终日。韦家跟简家两代姻亲,彼此也算了解,他怎么也想不到简泽会谋害秦王和大长公主。更关键的是此事谁也说不好是否会牵连到韦家,他越想越怕,一宿没睡。今日无缘无故的,秦王殿下突然要请他吃饭,二人素无交情,如此敏感的时机突然请吃饭,他无法不多想,可又不敢不来,因此这一顿饭他吃的是战战兢兢,无比难受。
吃的差不多了,祁翀不再闲扯,开始切入正题。
“韦通政,安南侯府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殿下,简韦两家虽是姻亲,但算不上亲厚,简泽所为臣一概不知啊......”韦乾度连忙解释。
“不算亲厚?不算亲厚就白送块地给你?”
“送......送地?”
“私自调换皇庄爵田,你好大的胆子呀!”
韦乾度明白了祁翀所指,强自狡辩道:“殿下误会了,只是交换耕种而已,爵田还是安南侯府的,简家庄那块地还是韦家的,臣岂敢私自调换。”
“哦——这样啊,韦通政,你可知孤是在哪儿找到的刘文安和刘凭家人?就是现在的简家庄,按你韦通政所说,就是你韦家的庄子里!”
祁翀音量不高,但听在韦乾度耳中却有如晴天霹雳,他再也坐不住了,慌忙跪倒,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殿下,臣确实不知情啊!那块地给了简家以后就是简家在管,臣从未去过呀!”
“诶——韦通政,你莫慌嘛,孤也没说你知情啊!快起来、快起来!”祁翀一手扶起韦乾度,继续道,“韦通政,孤有件事不明白,还请你不吝赐教。”
“殿下想知道什么,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简家为何愿意跟你换地,以百顷良田换八十顷薄田,他们不是吃了大亏吗?莫非简泽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你要挟他......”
“不不不,殿下,并非如此!这是简泽自己的要求!”
“简泽的要求?他疯了吗?”祁翀眉头大皱。
“他跟臣说这事儿的时候,臣也觉得他疯了!可后来他对臣说了一番话,臣便答应了。
他说他弟弟去世的早,二房又没什么产业,弟媳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颇为清苦,他想贴补二房一些费用,可长子简嵩偏偏小气地很,不愿意给婶母、堂弟多分一点家产,父子二人常为此争吵。因此他便想了个法子,以薄田换熟田,韦家得到那块熟田不是白拿的,每年的收成要分一大半给简家二房,如此一来,里外里臣倒没多得什么收益,收益都归了简家二房。殿下您相必也知道,简家二房夫人就是臣的堂妹,贴补自家妹妹,臣当然没有不乐意的道理,便按他所说将田换了。”
“这是何时的事情?”
“十几年前吧,大约——有十五六年了!”
“十五六年前简嵩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有能力反对他父亲分家产给他婶母、堂弟吗?那块爵田是他继承的,如果他反对分家产出去,那他焉能同意跟你换地?简泽这话你能信?”祁翀简直无语了,简泽的借口漏洞百出,但凡动动脑子都知道是在编瞎话。
“这——臣当时倒没多想,殿下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不对劲儿!”韦乾度似乎也明白过来了,眉头紧锁。
祁翀狠狠地瞅了韦乾度一眼,心中暗骂“老糊涂”,韦乾度显然也感受到了祁翀的不满,吓得低头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