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就是清明,天不亮祁翀就被韩炎从被窝里薅了出来穿戴好礼服塞进了革辂车。
“殿下,给您带了点儿点心,您先垫补垫补。”
“昨晚跟宋伦谈的如何?”祁翀捻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边吃边问道。
“他说与他无关,求您给他几天时间让他查一查。”
“可信吗?”
“看着倒还真诚,与吕元礼所说的也能对得上。”
“嗯,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对外就说被关押起来了,派人给他捎个口信,我只给他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没有线索的话,我就拿你是问!”
“是,祭完祖回去之后奴婢就自个儿去柴房。”
祁翀被韩炎逗乐了:“也不用你真去柴房,不过是个说辞!”
“做戏总要做全套,万一露出破绽就不好了!”
二人说笑了几句,不多时便到了太庙。
宗室们陆陆续续都到了,祁翀这次又见到了许多之前没见过的堂弟,众人或真热情或假客气地打着招呼。
辰时,承平帝服通天冠、绛纱袍,乘玉辂至太庙,顿时鼓乐齐鸣,承平帝在赞者的引导下做着各种动作,宗室子弟们则在台阶下恭恭敬敬跪着,时不时还要跟着做些动作、磕几个头。
看着承平帝放下这个又拿起那个,一会儿跪一会儿起,不到半个时辰已经磕了无数个头,祁翀心里突然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
都病成这样了,还得被反复折腾,也是不容易啊!
不知过了多久,祁翀只觉得腿都麻的没知觉了才终于听到礼乐声停了下来,礼官高喊了一声“赐胙”,众臣叩头谢恩,这祭祖典礼便算是完成了。
众臣分立两侧,恭送承平帝回宫,谁知承平帝却招手将祁翀叫了过来,笑着轻声对他道:“你推荐的那个小白大夫的确不错,朕胳膊上的伤明显好转了,已经消了肿,脚上也舒服了些,要不然朕今日还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此事你有功,朕先给你记着,回头想要什么赏跟朕说!”
“臣不敢贪功,都是白大夫的功劳!陛下开恩免了白郾的死罪就好!”
“他是他,你是你!这样吧,明日来上朝吧,你也该学学治国理政了!”
祁翀初听到“上朝”二字心中腹诽不已:你见过谁给人的赏赐是让人家去上班的!这里也讲“福报”的吗?
可承平帝后面半句又似乎另有深意——学学治国理政!
祁翀心中有所触动,面上不露声色道:“臣遵旨!”
话音刚落,祁翀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只觉得后脑勺冰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他茫然地一抬头,只见玉辂车后一道冷冷的目光射向自己,见祁翀抬头忙将目光转向别处,再转过头时已换上了一副笑脸。
祁翎!
祁翀心里说不出的烦闷。自己这位弟弟年纪不大,野心不小,这夺嫡的心思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对于祁翀的敌视态度也是掩藏不住的。
呵呵,到底还是年纪小,修养不够,再怎么会装也免不了露出马脚。
玉辂车走了以后,祁翀对祁翎笑了笑,主动过去打了个招呼:“二弟,我送你的书还喜欢吗?”
“谢谢兄长馈赠,我很喜欢!”祁翎谦恭有礼地笑着。
“等我的王府建好了,我请你来玩儿啊!”
“好!一定去!”
“诶,对了,你都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跟王兄说,我给你准备。”
“小弟于饮食玩乐上不甚讲究的,师傅说如今正是大好年华,需勉力读书,日后报效国家,不应贪图享乐。”
“好志气啊!那你可比我强,等我回头给你寻些好书来。”
“有劳兄长了!”
兄弟二人热络地聊着,倒显得十分亲密一般,直到祁樟过来打断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