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杜含,他见到柳明诚却有些不自在,反而是柳明诚对他却比对罗颋更加热情。
“小含啊!万没想到这次是你来!你父亲还好吗?”柳明诚对杜含的亲切不似作伪。
“有劳世叔惦记了,家父身体还好,只是潘鬓成霜,不似世叔这般青丝满头。”杜含这话倒是真心有些感慨,杜延年比柳明诚只大两岁,但看上去确实比柳明诚苍老许多。
“我偏居这一隅之地,无甚劳形;他身居宰辅,比我操劳,自然老的快些。”柳明诚微笑道,言语之中倒也不见丝毫不悦之色。
“世叔过谦了。小侄这一路行来,只有世叔治下最为祥和,想必世叔也是夙夜匪懈,方能有此良治。”
“不过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罢了,”柳明诚话锋一转,“我听说你已经授了禁军指挥,倒也是年轻有为。可取字了?”
“年初已行了冠礼,父亲给取了‘君章’二字。”
“‘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鹤寿对你寄望颇高啊!”柳明诚点点头,又转头询问柳忱:“诶?忱儿,你还记得小含哥哥吗?”
柳忱笑道:“自然记得,小时候一起玩过。”
“那你们小哥儿几个去玩儿会儿吧,好好招待君章。”柳明诚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杜含一眼,“我与令尊之间的恩怨与尔等小辈无关,你不必拘谨,既来了就好好玩儿两天,让他们带你四处转转。忱儿,你先带君章去见见你母亲吧,多年不见,想必她也很惦记他们兄妹。”
“是!”
柳忱带着杜含去内宅见赵夫人,柳翀有些诧异地望着柳明诚。虽然他已经知道柳明诚和杜延年也曾经是好友,但从刚才的言谈话语来看,俩家之间的交情曾经是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的,甚至延及家眷、小辈,这样深厚的友谊是怎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的?
他笑嘻嘻地凑到柳明诚面前调侃道:“我说柳伯爷,这故人是仇人,可故人之子倒像是亲侄子一般,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了嘛,大人之间的恩怨与尔等小辈无关。”
“就这么简单?”
“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你将来或许用得上。”柳明诚也不再打马虎眼了。
“嗯,这句才是真话吧?”柳翀笑着点点头,柳明诚一切都是为他打算,他其实早想到了。
“甭管真话假话,好好招待就是了。”
“诶!”柳翀应了一声,也往赵夫人那里去了,进到屋里,却见赵夫人和杜含正在对坐流泪。
“蕙娘年纪也不大,怎么突然就没了呢?”赵夫人抹着眼泪道。
“一场急病,就没挺过去,算来已经去了三年多了。”思及亡母,杜含也是双目噙泪。
“那这么说你刚脱了孝?”
“是的,叔母。”
“怪不得还没成亲。你妹妹今年十几了?”
听到“妹妹”两个字,柳翀心里“突的”一跳,杜含的妹妹,那位杜小姐?他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