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太久,惢心将自己的战果含混成冷宫救主的后果,也已经难以查证了。
而又被拖进来的凌云彻自然也是有苦说不出——
若是他在此时指责惢心的罪行,那就说明了他和惢心并非是两情相悦,那可是欺君的大罪!
且当初逼惢心嫁他就是为了将娴主儿做鞋垫儿之事含混过去,如今二人私情的嫌疑更重,若是暴露了他和惢心毫无情分,他和娴主儿在冷宫的事情就彻底说不清了!
他必死无疑!
两头总得保全一头吧,已经做了公公,总不能也没了脑袋。
因而无论惢心今日说什么,凌云彻都只能咬牙认了。
皇帝又冷冷地逼视娴嫔道:“如懿,你是因为早知凌云彻身体残缺,所以才避嫌不足么?”
娴嫔此时还捂着胸口难受着,但闻言却如逼惢心嫁给凌云彻一般,很是理直气壮道:“是。”
晋嫔本以为大获全胜,不想还有这样峰回路转的情况,心头恨恨道:“惢心,你既然早知凌云彻的情况,又为何愿意下嫁给他?还提什么两情相悦?本宫看,你们延禧宫一伙人就是欺君!”
惢心含泪道:“晋嫔娘娘,一来当日他是为了救娴主儿和我才受难的。就是为了他这样的作为,奴婢就愿意下嫁于他。二来,到底是救命恩人,奴婢怎能将他的缺陷宣之于口,叫他颜面扫地,没脸见人呢?”
“奴婢本想着就这样清清静静过一辈子。若非今日牵扯到娴主儿腹中皇嗣,奴婢也不会说出此事。”
她今日敢来说出此事,自然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欺君之罪,她是万万承担不起的。她还要留着这条性命与江与彬和孩儿一家团聚呢。
凌云彻被拖出来之后就已经成了一个会喘气儿的死人,被撕下最后一层遮羞布后蜷缩在地上,恰如一条见不得光的泥鳅,被摊开晒在阳光底下就无所适从,无地自容了,用手捂脸不敢见人。
他这样畏缩,十分的自惭形秽,皇帝反而舒心两分。
皇帝带着两分不以为然的轻蔑,悠悠然道:“凌云彻啊凌云彻,你为救宫嫔身体残缺,的确有功,但你私闯内宫又是大错特错,按律当斩!”
话说到最后,又夹杂了一丝冷意。
凌云彻俯首跪地,不想叫娴主儿看到他憔悴的面容,更不想叫高高在上的令贵妃娘娘瞧见他如今狼狈的样子。
他口中必定心比天高却一定会登高跌重的女子,如今已经高不可攀。
高得,令人嫉妒和憎恶,恨不得将她一同拉回到这泥地里。
但是凌云彻现下连心生嫉恨的时间都没有了,一个回答不好,他的脑袋就将离他而去。
他知道,如今想要活路就只有一条,忙不迭地磕头,忍着屈辱道:“皇上,侍卫凌云彻私闯内宫,按律当斩,微臣愿意往后世间再无侍卫凌云彻。如今活着的,是奴才小凌子。”
奴才小凌子?
皇帝微微挑眉,这个词倒是颇为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