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人昂首道:“臣妾只是觉得不解罢了。就如李太医所说,毛红花上的绒毛竟然是被故意除去了,岂不是有故意引导人将其误认为红花的嫌疑么?”
嬿婉的嘴角浮起一分笑意,不论狠毒,单论本事,金玉妍当真是宫斗的翘楚,脂粉堆儿里的人才。
与她相争,才有几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意思。
但她们的眼睛都在同一把金漆雕龙纹的宝座上,赢家只能有一个,她自然不可能允许花落旁人。
好在嬿婉当初布局的时候就思路周全,自然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
她轻笑道:“那绒毛有时会刺激喉咙,嗓子不适的病人,如皇后娘娘,饮用起来就会格外难受些。因而长春宫的毛红花,多是再次炮制过的,上面残留的绒毛极少。”
“再说了,本宫又如何能预料到竟然有人起了这样的坏心思,想借着红花生事呢?”
说完,嬿婉不再看被噎得一时语塞的嘉贵人,转而对皇帝道:“皇上,被牵扯到今日之事的唯有四人。”
“头一个是臣妾。臣妾今日是奉皇上之命才来永和宫的,红花一事也已经自证清白。嘉贵人若非要强词夺理,说臣妾身上也有嫌疑,那岂非宫中人人都有嫌疑了?”
皇帝微微颔首道:“朕自是相信你的。”
毛红花一出,嬿婉身上的嫌疑就已经洗得干净。
嬿婉就继续道:“第二个则是玫嫔。可若是玫嫔要动手,又为何要在自己的宫里?永和宫中,唯有她和晋贵人两人,晋贵人出事,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她。”
“且毛红花一事中玫嫔也是被陷害之人,臣妾私以为玫嫔并无多大的嫌疑。”
嘉贵人咬牙道:“娘娘与玫嫔蛇鼠一窝,自然互相包庇。”
舒妃道:“这话也是奇了,玫嫔与令贵妃娘娘素来不见亲厚。刚刚对娘娘的态度耶未见得友善,这是皇上与本宫有目共睹的。怎么落到嘉贵人嘴里就成‘蛇鼠一窝’了?”
嬿婉定定地看了嘉贵人一眼,对皇帝道:“皇上,宫中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的风气不能涨。若是嘉贵人再不知轻重,口出妄言,臣妾请皇上重罚于她,降了她的位份。”
妃嫔的位分升降只能由皇帝一人决定,就算是皇后也只有进谏的权利,并不能做主。
皇帝见嘉贵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生事,也失去了耐心,冷斥道:“若是你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那也不必教养皇子了。也省得满口胡言乱语,带坏了朕的儿子!”
这句话是打蛇打七寸。金玉妍立刻噤声。
但嬿婉却也没有几分高兴,她难道不知道金玉妍的死穴是孩子么?
只是用孩子来要挟母亲,终究是未免过于下作了。
皇帝素来如此,对一个妃嫔最大的惩罚就是不允许她见亲生骨肉。于海兰是这样,于金玉妍是这样,于前世的自己也是这样。
只有做母亲的,才会被以离开自己的孩子相威胁,母爱也成了被威胁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