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金玉妍接话道,“堂堂一个大清后宫,还有妹妹这样的贵女在,如何轮得到她来协领六宫?”
“就算旁人不提起,可令贵妃从前是长春宫的宫女,是伺候妹妹的亲姑姑出身的,这可改不了的。”
“何况若非是有令贵妃从中教唆,您是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女儿,又何至于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
晋贵人本就瞧不上令贵妃,金玉妍的话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包衣出身的奴才秧子,难道抬了旗就跟她们这些正经旗人一样了吗?
也就是在宫里,才乱了这些尊卑伦常。换作是她阿玛的后院,这些包衣奴才不过是通房姨娘之流,又岂能跟正儿八经的贵女嫡妻相争呢?
伺候得好那是本分,若是伺候得不好,提脚卖了出去也是有的。
金玉妍说得对,魏佳氏从前只是她姑母院子里的小宫女,推出来用来固宠的工具罢了,竟然还让她爬到了一宫主位的位子上。
她姑姑也是分不清远近亲疏,竟然宁肯抬举一个奴才,却不愿意拉拔拉拔自己这个亲侄女。若非如此,自己又如何会和她生分了呢?
金玉妍见晋贵人意动,再接再厉道:“皇后与两个贵妃相交亲厚,秧子又能顾得上什么?”
“只要除掉令贵妃,到时候不需要妹妹动手,一直虎视眈眈着皇后的娴嫔怕是就忍不住了。”
“到时候妹妹稳坐钓鱼台,等娴嫔害了皇后,您再作为皇后的侄女儿,去向皇上告发了娴嫔。鹬蚌相争,得利的可不就是您这个渔翁吗?”
金玉妍描绘的这个情景实在令人心动。晋贵人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只是她尚且还有几分清醒道:“皇上被她这样的狐媚子迷了眼睛。要是咱们拿不出些证据来,皇上肯定是不肯信的。”
她与娴嫔、海答应相处久了,渐渐也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才不是争宠争不过令贵妃,而是令贵妃为了往上爬,是不择手段的,是她不惜得自降身段争宠罢了。
她烦闷道:“皇后和令贵妃商量的主意可不止一个,咱们又哪里晓得她用的是哪个法子?”
金玉妍见鱼儿已经上钩,微微一笑道:“刚刚说妹妹的永和宫中有内鬼,可是妹妹日常用的人想来也都是富察家的心腹,又如何会背叛妹妹呢?”
见晋贵人微微点头,金玉妍又故作叹息道:“妹妹身边的人自然是无妨的。可惜永和宫中不光妹妹一人啊。”
“你是说玫嫔?”
金玉妍叹道:“那玫嫔自从自己的孩子没了,就有些神神叨叨的,再见不得别人有孩子。这些时日还常盯着宫里的阿哥们看。”
“妹妹有了孕,又是日日在她的眼皮底下,可要处处小心。她是永和宫的主位,与妹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她生出不忿来,只怕——”
金玉妍故意拖长了尾音,后面的话当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玫嫔一个南府乐伎出身的,又早早失了宠。晋贵人连嬿婉都不放在眼中,又如何会乐意被一个这样的人压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