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笑道:“皇后你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将来和敬远嫁准噶尔,不知道你是否还如今日一般,可以这样平淡的作壁上观。”
“若是放在民间,你今日的作为,便该叫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和敬如今还年纪还不算大,可也正当嫁龄,将来犹未可知呢。”
“你话说得这样漂亮,仔细又打回到了自己脸上。”
皇后一禀,并不回答太后的问题,反而道:“皇额娘此话,便是承认从前是故意为难慧贵妃了吗?”
“哀家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皇后你与老母鸡护崽子一样,不就是认定是哀家了吗?你今日替她前来,就是生怕哀家妨碍到慧贵妃吧。”
“哀家如今也好奇了,若是二阿哥还好好着,慧贵妃生的是个皇子,不晓得你们还会不会这样和睦?”
皇后态度平和,反驳却快:“永琏最疼爱幼弟,自然会和睦更胜从前。”
太后却道“倘若慧贵妃在潜邸之中就生个皇子,与二阿哥年纪相差极小呢?皇后你可还会这样冒着开罪于哀家的风险,也要护着她?”
两人言辞之间你来我往,寸步不让,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落入下风。
这时两个宫侍小步快走而来,一个端着托盘,盛着黑彩竹鹊纹茶壶与两个瓷杯,一个轻手轻脚给两位贵人换茶。
太后瞥了一眼茶汤,端起来瓷杯轻呷了一口,眼角增添三分莫名的笑意,不紧不慢、声音清晰道:“知道是齐汝在慧贵妃的药中动了手脚,导致她多年不孕的时候,最高兴的人,想来就是皇后你吧。”
皇后突然油然而生一股难言的慌乱,心头突突地跳。她强忍着这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失控感,谨慎道:“儿臣实在不知道皇额娘在说什么,齐汝胆大包天,居心叵测,敢对皇妃下手,儿臣这个六宫之主只有懊恼和后悔的,如何会高兴?”
“是吗?”
太后微微一笑,随手拨了拨滚了两层镶边的袖口,似乎是对着上头绣着的垂丝海棠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反复看了许久。
她晾了皇后半晌,才继续似笑非笑地悠悠道:“哀家还以为你应该很高兴呢。毕竟有了那药,哪怕你不赐下那只翡翠珠缠丝赤金莲花镯,她也不会有孩子。”
“往后再看着慧贵妃求子的心碎模样,你也就不必那样愧疚了,是不是?”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劈得皇后定在当场,一动不能动,笑容彻底凝固在了嘴角。
太后见她如此,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零陵香虽然京中算不得常见,可总也有识货的行家。皇后难道还指望自己的动作天衣无缝,骗得过去所有人么?”
先帝的后宫并没比皇帝的太平多少,太后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就连避孕的东西,认识的指不定比太医都全。
也是,太后当年宠冠后宫的时候,这些后宫妃嫔还不知道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