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子一瞧,里面都是各宫的孝敬往来,连永寿宫的记录都有,不觉张大了嘴吧。
进忠睨了他一眼:“瞧你那个呆样儿。我今日在皇上跟前儿提起了,就得给皇上送去。”
皇帝看不看那是皇帝的决定,他不交就是他的不对了。
小越子吐吐舌头,扶着进忠坐下道:“徒弟笨,师父别气着自个儿了。求师父教导,怎么里头还有永寿宫呢?”
进忠敲敲他的脑瓜子,疑心里面装得是不是木头:“各宫的都有,就是没有永寿宫的,这是上赶着明牌露给皇上看呢。”
在这宫里过日子,什么都得想在前头。他造册的时候就防备着这一天,册子里头都是真东西,皇帝哪一天想起来了找人去对,也是对得上的。
永寿宫在里头,不是孝敬最多的,也不是最少的,不显山不露水的中不溜儿,这才安全。
小越子恍然,老实将那册子拾掇干净。
进忠看他手脚麻利,懒洋洋地靠在榻上道:“若是动作快些,你这个木头桩子还能赶上一个巧宗儿。”
小越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进忠的话尽早送去。
只见皇帝拿过册子,略翻了翻,见他还低眉顺眼地站在下首,就令他去后宫宣旨。
小越子双手拿过旨意,心中雀跃,知道师父指的巧宗就是这个了。能宣旨的都是皇帝身边有脸面的太监,多是进忠,偶有进保,轮到他还是头一遭。
皇帝将魏氏抬为魏佳氏,又将舒嫔晋为舒妃,乌拉那拉常在晋为娴嫔。
圣旨下去,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舒妃过了病,如今还在她的储秀宫养着,不得见人。得了旨意也不见有多高兴,只拿着旧日的诗词叹息。
延禧宫的娴嫔却是喜悦地旋转跳跃,而侧殿的海答应瞧着比娴嫔还要高兴,病得蜡黄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红润。
最生气的则莫过于婉妃,乌拉那拉氏是因为教唆大阿哥自残而贬位,如今皇上复位她,又将大阿哥置于何处呢?
嬿婉知晓魏氏全族抬入的是满洲镶黄旗第一参领第十八佐领,自是欣喜万分。当初慧贵妃抬旗,也不过是抬入的满洲镶黄旗的公中佐领,她被抬入的却是更高一层的世管佐领。如今太后的钮祜禄氏就在第十七佐领呢。
有了这个出身,她将来才有一争之地,永琰也不会被母族家世所拖累。
如今这个结果,也不枉费她和进忠的多日筹谋算计了。
她如今还没出月子,头上带着红绸缀珍珠的抹额防风,握着圣旨对小越子关切道:“今日来的怎么是你?你师父呢?”
小越子的笑意就是一僵,想着师父的叮咛嘱咐,脸上就堆出笑意来:“师父还在皇上跟前伺候着,皇上今日指了奴才。”
嬿婉略有讶异,觉得有几分不对。抬旗是件大事儿,她与进忠谋划了许久,如今终于事成,若是进忠在皇帝面前,一定会绞尽脑汁揽过宣旨的差事,来永寿宫亲口告诉她,与她共享这份喜悦与荣耀。
她骤然生出两分担忧:“你师父怎么了?”见小越子不假思索就要回话,又不由得板了脸道:“有什么事儿都不许瞒着本宫,难道真要本宫遣人去打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