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把侍疾当作是风花雪月了。可若真是什么好差事,这次皇后还能便宜了乌拉那拉常在?
嬿婉搭着春婵的手笑笑:“你如此痴心真叫人感动。本宫这就禀明皇后,成全了你。”
嬿婉轻轻挑眉一笑:“只是有几句话,本宫还要叮嘱舒嫔,免得你日后后悔,反过来怨上本宫。”
舒嫔一昂首:“贵妃娘娘请讲,只要让臣妾侍奉于皇上左右,无论如何臣妾都是愿意的。”
嬿婉微微侧头看着她,笑容里面就带了两分叹息:“头一件是只要你进了这养心殿,在皇上彻底痊愈之前便不能再出来,防止将这疥疮染到旁人身上。若是你不幸染上了,也只能在养心殿后殿将养。”
舒嫔一脸的凛然:“臣妾打定决心照顾皇上,在皇上痊愈之前,臣妾自然哪里都不去。”
“这第二件事儿么,”嬿婉对上了舒嫔清澈的眼睛,提醒道“这疥疮也会生在脸上,若你真过上了病,伤及容貌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宫中女子容貌的重要性,你应当是知晓的。”
舒嫔却毫不在意道:“容貌不过是一套皮囊罢了,臣妾与皇上诗书唱和,心意相通,本不在于这些外物的。若臣妾容貌有损,就能换回皇上身体安康,臣妾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的确是真情实意,只是未免太过天真了。
嬿婉忍不住叹笑,这后宫无非是“以色示人者,色衰则爱驰”。
舒嫔一直貌美天成,圣眷不断,她正是妙龄,从未体会过失宠的苦楚。如今只怕被皇帝表面的柔情蜜意所哄住,当真以为是两人之间情意无双了。
可舒嫔当时对皇帝遥遥一见便是倾心,不也是瞧中了皇帝的这身皮囊吗?食色性也,谁又可以免俗。
嬿婉忽然生出两分恶趣味来。
皇帝现下是湿热毒聚,身上脓疱叠起,气味想来也不算好闻,自然是不负舒嫔心中翩翩儿郎、玉树临风的样子。
自古嫦娥爱少年,男色怎么不是色了?如今皇帝形容吓人,舒嫔真日夜陪伴在他身侧,心中皇帝英俊潇洒的模样尽毁,还会如从前一样对皇帝痴心不改么?
这可真是叫人好奇呢。
嬿婉和颜悦色道:“你既然如此坚定,那本宫自会替你在皇后娘娘面前求情。想来乌拉那拉常在一个人日夜陪侍也是辛劳,你也正好与她搭把手。”
舒嫔神色顿时软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了嬿婉行礼谢道:“娘娘的成全臣妾没齿难忘,臣妾这就回宫收拾东西,等待娘娘的好消息。”
嬿婉目送舒嫔轻快的步伐,知晓她是情真意切地为了能陪在皇帝身边而高兴。
同为妃嫔,嬿婉瞧着有时候都会觉得替她心酸。真想将皇帝的一颗心挖出来,瞧一瞧到底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能这样无动于衷,算计起舒嫔来毫不手软。
皇后此时正在咸福宫陪伴慧贵妃,听了嬿婉的话也是微微烦恼:“舒嫔这样年轻,若是伤了脸,往后还怎么侍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