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贵人看着皇后微微颤抖着含怒不语,继续道“皇后娘娘,乌拉那拉氏庶人当时和皇上说什么‘一生一次心意动’,还问皇上‘难道不想一生只对一人’吗?”
“皇上说她说的是傻话,她还老大不高兴的样子。皇后娘娘,庶人一直觉得自己对皇上来说是最特别的,皇上虽有六宫妃嫔,却只对她最真心。也只有她对皇上才是不求荣华富贵的真情。如果不是身份受限,皇上是愿意一辈子只爱她一个的。”
“荒谬!”皇后忍不住斥道。她的胸膛被气得起伏,脸色如风雨前的海面,平静中孕育着风暴。
慎贵人被皇后惊了一跳,头低得更深,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皇后,补充道“皇后娘娘您不晓得,庶人当初常跟嫔妾念叨‘哪有女子天生爱当妾,愿意和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呢?’您说,她不想当妾,还想做什么?她就是觊觎娘娘的凤位,还想一个人霸着皇上。”
嬿婉心道,慎常在这话都算不上煽风点火,恐怕字字句句都是乌拉那拉·如懿的原话,旁人想造假都说不出来这个味儿。
她还当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虽然是妃妾,但是自认为是皇帝心中认定的唯一妻子。一直以真正的正妻自诩,对满宫的嫔妃,乃至是皇后,都抱着“皇上对你们是逢场作戏,对我才是真爱”的想法。
在她眼里,皇帝宠爱旁人,就要么是为了嫡子,要么是忌惮她们的家世,要么就是女人太会勾引,带坏了她的亲亲相公,反正不是皇帝的错,皇帝也不是真心宠爱旁人的。
所以后来寒香见入宫,她才如此破防。一来是寒香见是战败部落的公主,没有任何家世上的威胁,二来是她心心念念寒企,反而被皇帝强迫,就没有了归罪于女人的理由。
可偏偏皇帝就是特别喜欢她,乌拉那拉·如懿想再找个借口骗自己都没有了,她才会如此无法接受,甚至听了太后的话一碗药害得寒香见痛得死去活来,再也不能生育。
皇帝打她那一巴掌,也是真的该打。
宫里断绝子嗣的东西那么多,皇后的翡翠镯子,舒妃的坐胎药,乃至麝香串儿之类的东西,哪个不比一碗红花对身体的伤害小?有些甚至还有后悔的机会。
恐怕乌拉那拉·如懿就是怕将来寒香见反悔了,生下皇子,动摇了她亲儿子的地位,正好又有太后的名义,才索性下了狠手永绝后患。
毕竟她虽说自己不强求十二阿哥当太子,也不许皇帝对儿子严加管教,但在苏绿筠和海兰带领下其他嫔妃向她宣誓效忠,不让庶出皇子和嫡皇子争夺太子之位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拒绝呢。
立储是关乎江山社稷、祖宗家业的大事,是毫无疑问的政事。
后宫不得涉政,不知道苏绿筠和海兰两个后宫妇人,怎么敢替皇帝做主,剥夺了自己儿子的继位资格,如懿又怎么敢应承下来。
大清自先帝起就定下了秘密立储的制度,立储的诏书藏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的匾额后,皇帝传位于谁,任何人都不得妄议。
皇后母子觊觎皇位,后宫嫔妃宣誓效忠,抢夺的可是皇帝的立储权。
立太子这样的国家大事儿,就变成了后宫妇人争宠的滑稽戏。
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不想大张旗鼓的惩治,怕宣扬出去丢人,所以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以外,嬿婉实在想不出其他合理的理由。
反正后宫闹出什么笑话来,只要不传到前朝就是了。皇帝考虑继承人,先是永琏永琮,再是永琪,后来又是她的永琰,从来没受过后宫的影响,更不会把这场荒唐闹剧当回事儿。
慎贵人眼睛瞟着皇后,小心道“皇后娘娘,庶人其心可诛。她可不是个安分的,暗度陈仓的事儿也不少干。从前她能做出从潜邸偷偷入宫见皇上的事儿,那现在在冷宫就会老实了吗?”
她觑着皇后的脸色看“娘娘,对庶人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