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长春宫,皇帝还是先去看了皇后和永琏。等他到了西配殿时,嬿婉已经梳洗齐整。
嬿婉穿着家常的桃粉暗纹绸衣,一应饰品俱无,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就倭堕髻,插了一支乌木簪子固定,显得更加温柔娴雅,温润的如同珍珠泛着柔和的光。
只为了防受风,在额间带了一片红绫攒珠抹额,中间坠着一颗红宝石,垂到眉间,衬得她肤如凝脂,眉若翠羽。
皇帝看到她只觉得眼前一亮,坐到了床边“从前朕看韦庄的‘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只觉得写的夸张,如今看到嬿婉,当真是觉得人似明月,肤似霜雪。”
嬿婉含羞低头“臣妾产后疲惫,不曾装饰,自知容貌简陋,羞于见君了。”
皇上含笑托起她的下巴“卿卿若是容貌简陋,那旁人又要如何活着呢?”
“卿卿,”嬿婉面色绯红,微微捂着脸“皇上如此称呼臣妾,臣妾倒是想起来一句话。”
“什么?”
嬿婉便伏倒在君王怀中,在他耳边轻声笑道“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皇帝显然很满意她如解语花般的识情解趣,手掌摩挲着她纤细滑腻的脖颈,竟是有几分旖旎暧昧的意思在。
嬿婉心里一跳,在皇帝的肩头微微抬眼,对上了春婵的眼睛,春婵就会意的出去。
不一会儿,奶嬷嬷就抱着永琰进来了,口中代替永琰请安道“五阿哥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给令妃娘娘请安,令妃娘娘万福金安。”
皇帝虽贪花好色,也还不至于饥不择食至此,心猿意马了一阵,并未做出什么,但到底是多了两分尴尬。
五阿哥的到来恰好冲淡了男女之间的气氛,皇帝一见活泼健壮的小儿子就眉眼生笑,伸着手亲自接了过来。
皇帝摘了他手上的翡翠串珠,在永琰眼前晃着,玉石碰撞发出叮当脆响,永琰乌黑的眼珠就随着串珠的晃动而转动着。
皇帝一边毫不在意的将这剔透无瑕的玻璃种翡翠摇晃碰撞着,只为了逗逗孩子,一边喜道“瞧我们的永琰,这样的机灵,眼睛也活泛,长大必然是个聪明孩子,永璜小时侯就不如他聪敏,有些呆呆的。”
嬿婉只笑道“大阿哥是皇上的长子,自然格外稳重些,与小弟弟不一样。”
皇帝抱着永琰却是叹息道“永璜的确懂事,只是亲缘儿上薄了些,他亲生额娘早逝,两个养母却——”
乌拉那拉氏残害皇嗣进了冷宫,纯嫔又残害嫡子关在了宝华殿。
嬿婉听着皇帝的意思,竟然是疑心永璜有些克母了。
到底她梦中的前世服侍大阿哥时也结了两分善缘,心下不免有些恻然,叹息道“臣妾虽没有见过哲妃,但以己度人,哲妃走时只怕是十分惦记大阿哥的。”
皇帝的亲额娘李金桂不也是早逝,难道就是皇帝克死的吗?
“至于后来的事,原是旁人的过错,又与皇上的皇子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