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二品县公,国公次子去干什么不好,跑到乡下里来装山贼劫道...这要是折在这里,他都不敢想周至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世家,还能剩下几个。
都尉思来想去,觉得也只有杜家能仗着杜成公的余荫逃过一劫。
其他所有世家,无一例外都逃不过当今皇帝的怒火...韦家你是真该死啊,得罪谁不好偏偏去惹蓝田公,这人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旋即径直走到韦德运身前,冷声道:“你什么你,少套近乎,某乃京兆尹治下雍州折冲府,正五品上骑都尉马文亮是也,又岂止是你一介平民能直呼其名的!”
韦德运勃然大怒,心中大骂马文亮不知天高地厚。
知不知道你家上司轻车都尉,在二弟韦挺这个三品御史大夫面前,都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好狗,你这个五品奴才怎么敢的如此嚣张!
当下便壮着胆子迎了上去,挺胸抬头的破口大骂:“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来某韦家撒...”
但话没说完,就被早有预料的县令散官飞起一脚,踹翻在地,嘴里还不停的咒骂道:“大胆逆贼,休得猖狂!”
都尉不屑的,瞥了眼身旁这个一脸谄媚的狗腿子,拍了拍绯红官袍上沾上的沙尘,居高临下,一脸倨傲的对韦德运说道:
“某接到线人举报,称你韦家勾结叛党,意图谋反,某特奉京兆少尹之命前来搜查证物,韦先生还是老实配合才好,否则...休怪本官不讲往日情面!”
躺在地上的韦德运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赶紧爬起来,嘴皮子哆嗦着解释道:
“这...都尉大人,这肯定是某家的仇人在栽赃陷害某家,你一定要给某做主啊!”
他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带着哭腔解释道:
“某韦家素来以家风严谨闻名于世,平日更是善待乡亲父老,不曾怠慢了一人,又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马文亮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真以为他好糊弄是吧,都死到临头了还睁着眼说瞎话,要不是他受过不少韦家的气,说不定还真就被韦德运这一脸无辜给蒙骗过去了!
“韦先生不必如此,韦家是否在勾结叛党,某搜查后自有定夺!”马文亮冷笑着回答,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听到这软硬不吃的回答,韦德运猛地跳脚,满脸怒容的呵斥道:“你敢!”
而当他的目光扫过马文亮身后,看到不停向自己使眼色的韦待价,心中的怒火顿时被遏制。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问道:“既然是京兆少尹手令,某可否一观?”
马文亮冷冷一笑,脸上满是嘲讽之色,幽幽而道:“韦先生,还是不要太较真的才是。”
韦德运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若非有依仗,这个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敢大声说话的上骑都尉,哪里会这么硬气。
而且他身后带着士兵都直属于前十二卫,没有皇帝诏令,折冲府允许,区区上骑都尉根本没权力调兵,他是怎么做到的?
旋即眼神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个冷眼旁观的麻衣少年。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心中肯定,这一切的不合常理都与眼前这人有关,可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怎么在短短时间里,劝服的马文亮。
马文亮虽然品级不高但却是正儿八经的中书省起草,皇帝亲敕的兵部直属官职,若是因为抵御山贼而殉职,那可是光宗耀祖,阴封后人的好事,又怎么会...
一旁的韦待价心中默默长叹。
他也是路上在马车里偷听几人对话,才知晓这个少年竟然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蓝天县公,但迫于身后众骑兵的视线,他不敢直说。
只能是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族老将家里收据账本什么的,藏得很好,不然他韦家在劫难逃!
而马文亮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韦德运还在那傻站着,赶紧一边推搡,一边骂道:“啰里吧嗦的,韦先生你腿脚不便就好生在家里躺着,别老出来碍事。”
将韦德运推到韦家家仆人手中,马文亮赶紧摆手招来手下士兵,吩咐道:“赶紧将韦家所有人都控制起来,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在韦德运怒目圆瞪中,马文亮一马当先:“其余人等跟着某,一个地方也不要放过!”
韦德运还试图说些什么,好拖延几句,给房里销赃的张县令争取更多的时间。
却不想,被几个早年间与韦家结怨的士兵捂住了口鼻,上来就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韦家家仆一个个的都看傻了眼。
这绝对是有私仇吧,韦大老爷虽是笃疾,但背靠着韦家权势也是风风光光的体面人,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无礼过...
这些人见士兵不怀好意在那公报私仇,哪里还敢反抗,只得是乖乖被反绑双手,蹲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