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
古玟坐在桌边,面前半空浮现着刚才时吟那一方的景象。
古瑟跟时吟亲近的一幕,他全都通过这个看的真切。
紧蹙眉头的古玟回神轻叹了口气,抬手一拂,消散了那影像。
于君规矩的立在旁边,看着自己主子忧郁阴沉的神色,亦紧蹙眉头。
“主上……”
迟疑的唤了句,欲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古玟闻言无澜的视线移向边上的于君。
“怎么了?”
温柔沉稳的性子,倒是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而改变什么。
于君望着古玟犹豫再三,还是道了句。
“以你们现有的关系……古公子他……”
却说的断断续续。
“这就是本座犹豫的原因!”
于君话音未落,古玟即接了话。
“……不早了,这几日舟车劳顿,你早点去休息吧!”
古玟顿了片刻,道。
不想再议论这样的事。
“……是!”
于君微有迟疑,但还是应着下去了。
翌日清晨。
“殿下,您起了吗,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时吟跟古瑟还未醒,屋外,李清云随身侍女端了洗漱用的东西在门口敲了门。
睡着的古瑟紧促了下眉头,往时吟怀里蹭了蹭继续睡,时吟微蹙了下眉,经怀里的古瑟这么一蹭,完全没了睡意。
他心底轻叹了口气,缓睁开眼来,古瑟的侧颜便入得自己眼帘。
垂眸看着自己怀里的人,眼里瞬间又充满温柔。
古瑟皮肤甚好,细腻白皙,如润泽的白玉,那眉眼棱角优美的线条,处处都透着诱惑。
时吟忍不住抬起手欲去抚古瑟的脸颊。
然,手刚伸至,还没碰到古瑟脸颊,古瑟突然就睁开了眼,愣是把时吟给怔得手抖了下,顿在半路,额角挂了滴冷汗。
古瑟盯了眼他眼前的时吟的手,又瞟了眼有些僵硬的时吟,微蹙了下眉。
“怎么了?”
时吟这才回神,平静的放下手。
“没事。”
“你再睡会儿吧,我进宫一趟,饿了便起来吃饭,厨房我让他们给你备着餐点。”
时吟应着,起身下了床,替古瑟撵好被子去了衣架边穿衣。
“嗯。”
古瑟懒洋洋的蹭了蹭被子嗯了声,然后翻了身过去,将自己蜷了一团,继续接着睡。
时吟看着他的动作,唇角忍不住勾了几分,眼里,甚至漾了宠溺的涟漪。
穿戴整齐,时吟轻出了屋,一出屋,便将门给轻轻掩上了,生怕吵到他。
“殿下!”
屋里,古瑟闻着时吟开关门的声音,缓睁开了双眼,又听到门口李清云恭敬招呼的声音。
门口,李清云恭敬规矩的摆手欠身同时吟施礼。
时吟一看到她便就自然的紧蹙了眉头。
片刻后,屋里的古瑟才听到时吟疏冷的道了句。
“以后没事不要来打扰!——走吧!”
时吟冷着眉目扫了眼李清云跟她身边端着洗漱的东西同样施着礼侍女,错开她们便往外走。
李清云听着时吟不悦的话,身子一僵,犹豫着起了身,去跟了时吟的脚步。
屋里,听着声音远去后的古瑟无奈的沉叹了口气,疲惫的闭了双眼,后将自己闷了被子里。
于这情形,他不知道该可怜李清云,还是同情时吟。
或……怪自己!
时吟来到了前院客厅,李清云便随着那侍女跟着到了客厅,东西经她意思放下后侍女退了下去。
“殿下,臣女伺候您洗漱吧?”
时吟坐了客厅桌边,捏了捏自己的鼻翼,一身疲惫模样。
“不用了——听雨!”
李清云刚要去浸洗擦脸的帛巾,时吟即制止了,俨然唤了句听雨。
听雨即从门口几步跨了进来,在他面前弯腰拱手。
“让人准备洗漱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清云的参与,这竟让时吟有些恼火听雨没有及时为自己准备这些,于此使唤听雨话音有些严厉。
“是!”
听雨诧异的瞄了眼自家恼怒的公子,应着慌下去了。
边上,李清云僵在半路,痴痴的望着时吟的视线瞬间模糊。
倏地,眼泪哗啦啦的滚落了下来,掩着口鼻泣的无声,委屈至极。
时吟瞟了眼,眉头蹙得越发沉深,头更疼了。
他忍不住又捏了捏鼻翼,试图缓解。
“觉得委屈,又何必来此自受其辱!”
平静疏清的话语,道的没有一丝波澜。
李清云一怔,微顿后。
“殿下觉得,臣女比不上一男子?”
李清云自是不屈,带着哭腔倔强的道。
闻言,时吟捏鼻翼的手一顿,迟疑了片刻才缓缓放下手,视线落了李清云的面上。
将他梨花带雨的柔弱面容瞧了一遍。
须臾。
“你既然都知道了,本殿亦不想瞒你,就如你所见,本殿,喜的是男子,如果不想白白断了自己好年华,趁早离开吧!”
闻言,李清云瞬间又泪流滚滚,如决堤的河。
“呵,殿下说话好轻巧啊,臣女已跨出这步,何来退出一说?”
李清云哭笑着道,苦涩哽咽。
她蹭了把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刚擦了,又泪流满面。
“……殿下大张旗鼓迎娶时,怎就没这般心好,替臣女想一想呢,到如今这般话,殿下是安慰谁?”
既然不喜自己,不堪与权利面前屈膝低头,他又为何任由安排,还欢欢喜喜将自己迎入府中?
为什么?
为的就是羞辱自己?
还是……一头趋势迎合,一头装腔作势于自己面前做好人?
不过是为自己考虑,做的两全其美?
闻言,时吟愣怔了下。
他敛了眸色,视线定定的落在她身上,探究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遍。
“你刚才说什么?……本殿大张旗鼓迎你入府?”
“呵,殿下,虽新房夜您将臣女独晾了新房,未曾洞房,却不过几日前的事,您不至于这般善忘吧?”
时吟诧异的话音未落,李清云突然冷哼笑了声,接的极快,甚至满是嘲讽。
李清云这话落下后,时吟没再接话。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大概理解了意思。
——李清云被骗嫁入了他二皇子府,而她本人却丝毫不知迎她入府的并非他本人。
只是……这人到底是谁,谁用了什么手段顶着他的面相将她迎入了自己府中?
还大张旗鼓?
时吟望了几眼脸色苍白伤痛的李清云,收回视线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