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陈龙象的表情一滞,眉毛下意识的一挑,这是他情绪紧张时的独有表现。
反观陈庆之,在向主位上的陈龙象行礼问好之后,依旧那副成竹在胸,云淡风轻的表情,成熟睿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和陈龙象开起玩笑,道:“怎么,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日,殿下就不认识臣了?”
咳咳!
直到这时,惊诧的陈龙象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吩咐道:“来人啊,给副帅看座!”
随即,便有叛军的士兵替陈庆之搬来了座椅,就安顿在摄政王陈龙象的右手边。
陈庆之也不客气,直接大马金刀的就坐了下去,更是笑着问道:“殿下,臣这一路舟车劳动至此,可否赐一杯热茶润润嗓子啊?”
额——
陈龙象愣了愣神,再一次吩咐道:“来人啊,给韩国公看茶!”
不多时,又有士兵端着热茶进帐,毕恭毕敬的送到韩国公陈庆之的手中,也没有忘记给摄政王陈龙象和其余大帐之中的将领也一并送上热茶。
只见,陈庆之在接过热茶之后,不紧不慢的细细品尝起来,压根就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大帐内,连同摄政王陈龙象在内的叛军众将领见状,也吃不准这韩国公陈庆之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相互间用眼神对视交流之后,俱是不约而同的两手一摊,一脸懵逼;
索性,也不再去胡思乱想,而是学着韩国公陈庆之的模样,自顾自的品着面前茶杯中的热茶。
你别说,这乍暖还寒的初春,在高句丽半岛的海港军营内喝一杯热茶,倒也是一件极为惬意之事;
仿佛,这大帐内泾渭分明的两派人,不是官军和叛军的关系,而是邻里间在相约春游赏风景。
就连身为叛军主将,大新摄政王的陈龙象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心道:这咋跟评书里“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演义段子不一样哩?
按理来说,大战在即、两军对峙之时本该是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的局面,即便是遣使前来,不也应该是唇枪舌战一番,然后带着双方的战术或是劝降书扬长而去吗?
遇到激进的敌对方主将,要对对方的使臣痛下杀手,还得喊出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口号呀!
可,可为什么到了本王这儿,一切都变了样呢?
这韩国公陈庆之单枪匹马独闯敌营,来了之后既没有唇枪舌战,也没有剑拔弩张,反倒是像书院里面的先生,前来给学子授课一般,竟还有闲情逸致品茶?
这倒是有些新鲜、稀奇啊!
就在陈龙象暗自揣摩陈庆之的用意之时,这边云淡风轻的品着热茶的陈庆之,也在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大帐内包括陈龙象在内的叛军将领的一举一动;
当他发现,叛军众将原本紧绷的神经和警惕的眼神,在自已的影响之下慢慢变得放松下来之后,陈庆之那双睿智的双眸中,有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狡黠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