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回来了。他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那夜之后,柯南没有回毛利事务所,而是一直都待在博士家。他或许是在等人,或许如灰原先前所说,在等一个解释。
只是灰原并没有像当时和陆仁所承诺的那样,给柯南耐心解释,或者说给他一个台阶下。
恰恰相反,灰原态度相当冷淡,甚至说不耐烦。面对柯南语气尚显正常的询问,灰原都没有回答,也没有给柯南一点好脸色看,而是板着脸直接甩给柯南一个绿色的小塑料盒子。
柯南下意识伸手接住径直朝他面门飞来的小盒子,到手后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着一板十二粒红白色药物胶囊。柯南脸色瞬变。“这是?”
“没错。这就是你先前吃过一次的临时解药。它的药效和副作用,我当时已经和你说明白了。也就不再多说。你可以选择遇事就吃,吃到最后无法真正恢复。也可以选择不吃。都行。我无所谓。”
灰原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略显讥讽的笑容,“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你的死活你的愿望你的诉求,我也根本不关心。我先前一直不肯给你解药,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在乎你多关心你。而是因为实验需要。你临时解药吃的太多,会直接影响我的实验进度。而这个实验进度,是陆仁所关注的。”
柯南紧握着药盒,“果然……”
“不要问,也不要说。”灰原直接打断了他,“我没有兴趣也没有义务替你解惑,更不想浪费时间听你那所谓的推理。从现在开始,我说你听。”
“……嗯。”
这时博士其实也在现场。他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他感觉此时的灰原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指,每次他偷吃高热量食品被灰原抓包后,灰原就会流露出相似的神情。
陌生是指,博士觉得灰原此时的神情和那几次相比,要可怕的多。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先前的灰原是只炸了毛的猫猫,现在的她是一只愤怒的小狮子。
看的博士直接从心所欲,一句话也不敢说。并开始暗自反思他和柯南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一、陆仁就是Glen。我是Sherry。先前在组织里的时候,我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却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等真正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灰原哀。”
“二、他是否有其他身份,我不清楚。他对组织的态度,我不清楚。他对你,或者对我是否有其他目的,我也不清楚。但这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是他救了我的命。我变小之后,最先接触的人是他。你们自己想想也能明白,雨天,一个七八岁光着脚的小女孩,是怎么逃过组织的追查,怎么一路走到你们这的。原因很简单,是他救下的我。”
“三、等我意识清醒之后,我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时的我远比现在的你还要警惕害怕。命运的一切馈赠,都暗自标好了筹码。更何况是他,组织中最臭名昭着的存在。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甚至更久。我都活在恐惧和惊吓之中。”
说着说着,灰原放下手,不再继续列点,“他同样知道,但却从来没有用言语安慰过我。那天我至今都记得,在我知道他是Glen之后,我想过自杀。他当时说的那些话,我根本不信。那时候我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你。工藤新一。”
“我暴露身份会死,你暴露身份也会死。我只相信和我同一处境的你。那时候他给我讲了你的事,让我暂时和他合作,寄宿在阿笠博士家监视你。还和我说除此之外他不会强求我任何事,他说我是自由的,去留随意。”
“难以置信吧。一个犯罪组织都公认的人渣,和我说这种话。你不信,我也不信。他为什么要救我?他做这一切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些问题,我时至今日都不明白。但这些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已经逐渐不重要了。”
“因为他对我足够的好。他尊重我的每一个意见、他照顾着我的情绪,想方设法地让我开心快乐,让我解开心结、他会给我分享他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他觉得有趣的人或事、他记得我的喜好、他会在根本就没有必要的时间里,毫无理由地送给我一个根本就没有必要的礼物、在彼此本就没有什么信任基础的前提下,他尽可能地给了我最大的自由,从不干涉我的生活。那段时间,我不管是在家里路上还是学校,检查观察过一遍又一遍。所谓的监视监听,一次都没有。”
“所以我放弃了。我一个从小就被组织培养长大的阴暗女,除了姐姐,从来就没有其他人对我这么好过。那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就算他别有用心,就算他是在骗我。也已经无所谓了。不管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还是一个伪善的小人。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了。”
“我想活着。所以我从那个组织逃了出来。我也不想活着,因为我不知道我活着究竟又有什么意义。我那时已经没有亲人了。但我还是想活着,再后来我就遇见了他。如果有一天,他露出了真面目,他要伤害我甚至杀了我。我会使出浑身解数,拼尽全力地逃跑,绝对不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这是他教给我的。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现在的我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想活下去。”
“但如果我没有成功,还是被他抓住,死在他手里。我想我是不会恨他的。恨不起来。我只是遗憾这一天来的太早了。虽然我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爱,可我还是不满足。我是个很贪心很不知足的人。”
“江户川。”
“在。”
“他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不缺钱的人才会赚到钱,不缺爱的人才会得到爱。’,我父母双亡,记事起就是组织培养我,让我上学读书毕业做研究。是非对错是否分得清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没得选。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