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上午,阳光温煦,偶尔路过的微风也是暖的。
一名穿着棕黄色兽皮裹胸和兽皮短裤的年轻女人健步如飞,目标明确地走向部落靠山一侧的一处石窟。
那裸露在外的上臂、肩背、腰腹、大腿、小腿……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如同雕刻般凸显出来,线条优美流畅。
她的右手托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大石缸,缸里装着许多灰黄色的干饼子和黑红色的肉干,左手则提着一个大竹篮,篮子里,一个白胖的婴孩伏在柔软的淡黄色兽皮垫子上呼呼大睡,旁边放着个鼓鼓囊囊的兽皮水囊。
石窟前,二十几个上身光裸,仅穿着破烂兽皮裤的孩子聚在那里,翘首以盼。
孩子们的亲人大多死在了狩猎中,无人照料,部落里便让孩子们统一住到这个石窟里,一日供给一餐,等到了年纪再让她们参加选拔。
无分男女,到了十四岁,体质最好的成为狩猎队中的战士,次一等的留在后方耕种,最弱的扔进采集队——部落不养闲人。
一个月前,在部落对害兽合窳(yu)的又一次围猎里,竹篮里小女婴的父母双双重伤失踪。
部落已经组织人手在那片山林里搜索了两次,没有结果,也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被部落首领取名为“昭”的孩子将要在孤儿洞里度过。
女人侧头看看仍在酣睡的女婴,目光怜悯。
这孩子才六个多月大呢。
她叹了口气,抬眼看见石窟前的孩子不知为何又跳又叫,疯狂向她挥手。
下一秒,头顶光线一暗,遮天蔽日的阴影压下来,带着凌厉的风声。
女人条件反射将石缸和竹篮朝后甩出,弓腰前扑,一个前滚翻翻出了阴影的范围,右手顺势拔出了背在背上的大石斧,左手则抽出了别在后腰上的锋利短矛,半蹲着,目光狠厉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头巨兽。
那是一只蛊雕!
头上长着一只前弯的黑角,黑绿色的翎羽在阳光下流转着如同抹了油脂般的光泽,小小的黑眼睛里透出凶戾。
它一抓落空,竟不追击,急速变向,爪子一下抓住竹篮的把手,就拍打着巨大的双翼飞上了天空。
竹篮里的小女婴被之前的猛烈颠簸惊醒了。
她翻了个身,仰望着蛊雕那黑灰绿交杂的毛肚皮,发出了一个充满疑问的单音节:“啊?”
“嘤嘤嘤~”
蛊雕低头看了眼篮子里白嫩的小肉团,又得意地俯视地面骤然变了脸色的女人,发出了婴儿啼哭般的叫声,像是嘲笑。
它炫耀般抓着竹篮在高空盘旋了一圈,灵活地避过女人投掷的短矛。
远远看见部落里强壮的男男女女拿着武器往这边飞奔而来,留下一串婴啼似的叫声,带着它的战利品,毫不犹豫地飞走了。
女人愤怒的吼声从地面传来:“昭——把孩子放下!你这该死的怪物!”
然而蛊雕飞行的速度极快,眨眼功夫,天边就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
再过一秒,连那黑点也看不到了。
竹篮里,章雪鸣默默封闭了嗅觉,拒绝再闻从蛊雕肚皮上传来的腥臭味,并尝试呼叫系统。
说好的合同明确规定,小世界的天道要求她从娃做起,沉浸式融入本土生活,就得保证她平安长到成年呢?
这才安逸了半年多,就拿她本世界的爹妈祭天了?
拿她爹妈祭天不说,还让一只怪鸟把她抓去当食物?
还能不能有点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