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是想问师母会不会拿着竹篾揍我师父,对吧?”樊文静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陆天明点头称是。
樊文静挑了挑眉毛:“通常情况下不会,但是情绪来的时候,我师父的下场也不会比师兄好多少!”
陆天明表情僵硬,仿佛真正看见了自己年老后的生活。
倒也不是说李寒雪同梁容的性格相像。
主要是后者当众追打魏哲的画面实在太过冲击。
让人难免会生出些物伤其类的感慨。
“对了,刚才那人称呼你师兄为魏少爷,当真是一种调侃?”陆天明好奇道。
刚才还笑呵呵的樊文静。
面上突然出现一丝心痛和愤怒。
“我师兄以前确实是一个大少爷,但是由于爹娘嫌弃他脑子笨,便托人将他送到了千里之外的荒郊野地,要不是我师父恰巧路过又恰巧认得他,怕不是早就变成一堆黄土了。”
这回答令人吃惊不已。
陆天明万万没想到,看上去总是无忧无虑,又总是憨憨傻傻的魏哲,居然会有这样一段艰辛的遭遇。
相比之下,陆天明觉着自己幸运了很多。
小时候再不济,起码那个不负责任的爹没有做出抛弃至亲的歹毒事。
然而魏哲身上的悲剧远远不止于此。
“这都还不算,知晓我师父把师兄带回舒阳郡后,他爹娘还找上门来,威胁说若不把儿子还给他们,就要找人封我仗义门下的酒肆,砸我仗义门下的布坊。”
樊文静越说越来气,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仗义门明面上是做正经生意的,被不知道底细的人威胁情有可原。
不过有一点陆天明非常吃惊。
“魏哲的爹娘,也在这舒阳郡?”
樊文静朝门外努嘴:“魏府就在五里开外,所以有些个老家伙才调侃我师兄魏少爷。”
“那后来呢?亲生父母有没有来看望过你师兄?”陆天明诧异道。
樊文静摇头道:“我师父当年花了一千两银子才把师兄的爹娘打发走,如今十来年了,良心早被狗吃了的他们,避之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来看望师兄。”
说完。
樊文静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陆天明搜肠刮肚,出言安慰道:“傻人有傻福吧,只要你师兄现在开开心心的,也别去计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等樊文静收拾好碗筷。
陆天明带上怀安和十七,跟随她一起朝不远处的圆形建筑走去。
他们离开不久。
魏哲端着半个卤猪头从后厨进入客堂。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后。
他迫不及待伸手就要去扯那猪耳朵。
啪——!
不知何时,系着围裙的梁容出现在跟前。
她扬了扬手里的竹篾,怒道:“从小到大,老娘教过你多少次了,大庭广众之下,吃东西一定要用筷子。”
魏哲收起被抽红的手背,贴着裤腿揉了揉。
“娘,还不是因为您做的卤猪头实在太香,哲儿忍不住吗?”
说着,他便露出那憨傻的笑容。
梁容举起竹篾又要再抽。
但不知怎的,手挥出去一半又停了下来。
盯着傻笑的魏哲看了片刻。
她缓缓坐了下来。
“罢了,其他同门不在,喊了也就喊了,但是切记,娘这个字,只能单独跟我在一起时才能喊。”
说完后,她顺手从竹筒里抓了副筷子,递向魏哲。
后者笑吟吟接过,迫不及待便去夹那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