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太记得杜文舒以前是什么性格。
“阿泽小时候经常发高烧，他四岁那次半夜生病，我也病了，我打电话给你，你说你在值班让我自己去医院。
我这身体别说生病，就是没病，半夜带孩子去医院也是很困难。
只能请到隔壁嫂子帮忙。
到医院我看到所谓正在值班的你和卓宝儿走在一起，你怀里抱着她的孩子。
对那孩子你耐心的逗他开心，哄他吃东西。
这些，阿泽从未享受过，他问我，爸爸是不是别人的爸爸。
这不是我和阿泽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看到你跟卓宝儿母子在一起。
你换位想想，若你是阿泽，你会对这样的父亲有感情吗？”
杜文舒每次想到都会揪心的疼，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她儿子。
是她自己贱要嫁给杨志，害她儿子连父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婚姻其实就是丧偶式的婚姻。
除了一本结婚证，每个月有家用外，差不多就是一个人带着儿子过。
杨志甚至不关心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只觉得她是个吃闲饭的全职太太。
她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杨志心理素质极好，杜文舒的话还是让他感到心虚，解释道：“我不知道，卓宝儿的丈夫是我战友，他牺牲的时候拜托我照顾他们母子。
我只是把她当嫂子，多照顾了点。”
没想到这些事竟然被杨泽亲眼看见，难怪他对他如此冷淡。
杜文舒突然笑了起来：“杨志，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虚伪。
当年你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我等你，你一定会娶我，因为这句话，我一直等着，哪怕我爸妈哥嫂们都让我别等了。
我不愿违背诺言，死心塌地的等着你，每次写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都有各种理由，我也信你。
生生把自己等成了老姑娘，也让我们杜家成了村里的笑话。
杨志，我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骗我，但凡你跟我说句实话，直说我配不上你，我绝不会缠着你不放。”
杨志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为什么骗杜文舒，大概他跟杜文舒少年慕少艾，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留个备胎吧。
就像养父一样，中意的女婿是乔伟，他只是个备胎。
却不曾想，因为他的这点隐秘的小心思，最终鸡飞蛋打。
没想到老实和善的养父母竟然会找到部队，找到他的领导，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并连他写的承诺书都带来。
杜文舒等他等到二十七岁，他不娶也得娶，卓宝儿对他有意，本来是要嫁给了他，最终只能嫁给他的战友。
“如果你没来部队一直在农村，可能你会对我好，但你志向远大，我只是个没有强大背景的残疾人。
卓宝儿身体健康，不但是军医，她的家世对你有的事业有助力，在你心里，她才是你的良配。
最近你每天都回家，我还以为你是哪根筋搭错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卓宝儿再婚，你没戏了。”
被戳穿，杨志不但不觉得尴尬愧疚，不跟她掰扯这些事，反倒眼神凌厉的看着她：“离了婚你能养得活自己？”
杜文舒被他蔑视的语气气笑了，杨志应该从始至终就看不起她吧。
这个男人真是会装，在他家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
也是个白眼狼。
就算她没走上写作的路，也不可能连份养活自己和儿子的工作都找不到。
她淡淡说道：“不劳你操心，我靠不住丈夫，靠得住父母和哥嫂，我没有工作他们也会养我。”
写作赚钱的事，她不想告诉他。
一如，他每次任务有多少奖金从不告诉她一样的道理。
杨志嗤笑：“在农村能赚多少钱？”
杨志已经十几年没回过青山村，除了偶尔跟养父母打个电话问候一声，没跟村里人有任何联系。
至今还不知道村里的变化。
“不比你赚的少。”
职业跟人品没有关系，有些人能力出众，但人品真不咋地。
杨志不信杜文舒的话，不过，婚不能离。
他好不容易靠自己走到今天，怎么能因为离婚就影响了之后的晋升。
杨志考虑到杨泽对他的抗拒与怨恨，心里不是滋味。
无论他怎么忽视杨泽，杨泽始终是他儿子，他内心是希望杨泽的人生能是一片坦途，而不要因为他的原因心理出现问题。
迟疑了片刻说道：“其他条件我可以答应你，离婚不行。”
杜文舒深吸口气，杨泽果然不愿意离婚。
只要杨泽不愿意离婚，并且没有重大过失，她这辈子都得跟他绑在一起。
“我和阿泽搬出去，我会找个工作养活自己，阿泽的所有费用得你支付。对外我们还是夫妻，你要我配合的事我会配合。”
杨泽看着她：“住哪里？”
杜文舒有工作别人问起他也好有借口。
不是年轻夫妻，分居也很正常，不会有人多想。
“在他学校旁边租套房。”
“好，我同意。”
本来想跟杜文舒好好过日子，她对他有如此深的怨言，好好过日子是不可能了，还不如就同意她的要求。
结束不愉快的谈话，杨志也没兴趣吃晚饭，洗了个澡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三居室，一家三口刚好一人一间房。
杜文舒独自一人坐在客厅，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终于把压在心里多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晚上杨泽回来没看到杨志，既担心又松了口气。
杜文舒言简意赅的将她和杨志的决定告诉他。
杨泽眼神骤亮。
杜文舒笑看着他：“明天我们去京市，坐飞机去，多玩几天，回来了再搬家。”
杨泽重重点头：“嗯。”
杜文舒找人定了两张机票，早上六点的飞机，凌晨四点母子俩就出门，没有惊动杨志。
杨志不出任务基本上是早出晚归，今日起床家里静悄悄的他也没有多想。
是从别人口中知道母子俩凌晨四点就出门，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打电话过去，杜文舒手机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