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这江府二姑娘不要银子呢?”
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长袍的书生摇着头说道:“这世上还有几个又有钱又心善的?”
“别人心善不善的老头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就在这,老头子我亲眼看见,江二姑娘救下那两个经常在这讨饭的小乞丐,听说是带回江府给公子做了书童。”
白发老伯捋着胡子,打那日起,他就认定了江二姑娘是好人!
“嗳嗳!你们看!乔掌柜挂出来一个牌子!”那长袍书生指着永安堂的大门。
“写着什么呢?老头子我也不认字啊!”
白发老伯眯着眼看着牌子:“宋书生,你给读读啊!”
“好,我看看啊,‘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但凡疑难杂症,富贵人家诊金百倍,穷苦人家诊金全免’?这规矩真真奇怪啊!”
长袍书生抖着袖子:“嗳,李老伯,江二姑娘这是要做什么?穷苦人家诊金全免,那永安堂还开的下去开不下去啊?”
“嗐!怨不得你考不中呢!前头不是还有一句呢吗!富贵人家诊金百倍!”
李老伯摇着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嗳!咱有事说事啊!”
长袍书生脸红了:“反正这三天义诊永安堂不收银子,李老伯,您那腿上的毛病,还不去找乔掌柜看看?”
“说的是!还是年轻人脑子好使,老头我这就进去,让乔掌柜给看看!”
人群渐渐散了去,得知永安堂义诊三日,大家或是进了永安堂看病去,
或是回去通知那些平日里看不起病的穷亲戚去了。
一辆马车停靠在永安堂旁边,叶不言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他捧起身边的木箱,精神奕奕的进了永安堂。
今日自家殿下可是备了贺礼让他送过来的!
手里这贺礼,是集凌王府上下所有人的智慧想出来的!
咱凌王府几时为了贺礼如此绞尽脑汁过?
“叶大人,您来了?我家姑娘还在忙着,您要不在这坐着等一等?”槿儿赶紧出来招呼。
“槿儿姑娘,我这是替我家殿下送贺礼来了,顺便接江姑娘给殿下诊脉。”叶不言举着手里的箱子。
“叶大人好!”江落落笑着迎了上去,后面跟着江澈和邢安。
“二姑娘好,见过公子,属下来接二姑娘去凌王府。”
叶不言双手抱着木箱晃了晃。
“这是我们殿下的一点心意,为永安堂开张送上的贺礼,
殿下思来想去,很慎重的选择了这个做贺礼。”
“凌王殿下的贺礼?”
还是思来想去慎重选择的?
江落落和江澈对视了一眼,伸手刚要接过木箱,叶不言就向后退去。
“二姑娘小心,箱子稍微有点沉!”
他看着永安堂里前来排队问诊的人群。
“而且,不宜在人多的地方打开。”
“不宜在人多的地方打开?这里是什么呀?难道是一只大老虎?怕跑出来伤人不成?”
江落落好奇的戳了戳木箱。
“那倒不是,”叶不言哈哈一笑,“倒是和老虎颜色差不多。”
和老虎颜色差不多?黄的?江落落看了江澈一眼,见他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既然这样,就烦请叶大人上楼一趟吧。”江澈将叶不言往楼上引。
叶不言上了楼,楼上除了几张被屏风隔住的卧榻,还有几间隔间,江落落打开了其中一间。
隔间里干净整洁,窗台上的一盆茉莉花正散发的幽香。
叶不言把箱子放在地上,豪气的一挥手。
“二姑娘,打开看看,这可是我们殿下的心意!”
江落落瞥了他一眼,什么东西值得这样骄傲?
她伸手掀开盖子,怔住了,江澈也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槿儿看到自家姑娘和公子的表情如此奇怪,便问道:“姑娘,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呀?难道真是老虎?”
跟了姑娘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她这副表情呢。
槿儿走了过去,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也怔住了:“姑……姑娘!这么多金子?!”
凌王殿下果然是慎重选择了,这贺礼真是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江落落可不这么认为,这么多金子,凌王要干什么?
就算是她为他取了蛊虫,开了方子,上次那锭金子也完全足够支付诊金的了。
这一箱金子,买多少个永安堂都够了!
“这贺礼太贵重,叶大人还是带回去吧!落落不能收!”江落落一口拒绝。
“江公子,您看……”叶不言急的抓耳挠腮。
昨日穆先生已经预料到这一幕了,教了他许多话,可那些话记得头疼。
“落儿说不能收,那就请叶大人带回去吧。”江澈笑着说。
看来凌王对落儿是动了心思了,唉,愁啊!
“殿下说了,他知道江二姑娘在府里的难处,只是想……哦对,雪中送炭!这箱金子对于凌王府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叶不言心一横,努力背着穆先生教给他的话。
“可是……”
“对了!殿下还说了,二姑娘医术高明,殿下霜炎遗留旧疾未愈,今后免不了麻烦二姑娘为殿下诊脉,这箱金子就当是提前付给二姑娘的诊金了。”
叶不言背完词,长舒了一口气,穆先生真是赶鸭子上架啊!
他从来没说过这么长这么文绉绉的话!
“姑娘,公子,这是凌王殿下一片心意,咱们就收下了吧!”
槿儿瞥了叶不言一眼,您就看在叶大人脸都憋红了的份上,收了这些金子吧!
他再说下去,槿儿怕他会厥过去呀!
江落落苦笑着:“那好,依槿儿所言,就收下贺礼了。”
她想了想转过头仰起脸问江澈:“兄长,可以吗?”
“落儿决定就好。”江澈笑着看着江落落。
叶不言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向槿儿,却得到槿儿嫌弃的一记白眼。
江落落点点头:“诊金都收了,是不是该去凌王府为殿下诊脉了?”
“是!是!今日不言还未见过殿下,不过殿下定是已经起来了,等着姑娘过去。”
叶不言见江落落收了金子很开心。
好歹办成一件事,不用再让穆先生盯着自己叹气了!
“叶大人一早还未见过殿下?凌王殿下也喜欢赖床么?”槿儿捂着嘴笑着说。
“槿儿!不得无礼。”江落落瞪了槿儿一眼。
小丫头胆肥了?连凌王都敢调侃?
“是,姑娘,槿儿错了。”槿儿知趣的低下头。
“槿儿姑娘说笑了,不是殿下喜欢赖床,是昨日从宫里回来,殿下就一直睡着。”叶不言尴尬的笑着。
昨日殿下骑着追风,狂奔到宫里请了圣旨。
回到凌王府,肩上的伤口迸裂了,如同那日一样,血滴了一地!
殿下疼的脸色煞白,连下马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准要磕的头破血流了!
那一刹那,叶不言感觉自己的魂都快飞出躯体了。
“一直睡着?”江落落盯着叶不言的眼睛,“只是睡着?”
那双异瞳仿佛看穿了叶不言的心思。
他攥着两手:“殿……殿下他……他说睡一觉就好了!”
江落落闭上眼,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道:“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原来即便是血阎罗,也不是铁打的身子。
以为他是超出常人的体质,其实也只是硬撑罢了!
不等叶不言回话,她转向江澈:“兄长,落儿要去凌王府一趟,这里有菘蓝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让邢安送你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这箱金子兄长带回去收好。”
“好,落儿去吧,槿儿跟着一同去。”听到上官瑞伤势又严重了,江澈也很是担心。
“是,公子,槿儿跟着姑娘寸步不离呢!”槿儿俏皮的说。
快到凌王府了,叶不言远远便望见王府门前踱来踱去的穆子阳。
穆子阳看见他们,疾步迎了过来。
“不言,纯妃娘娘出事了,殿下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