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候,浑身是伤的她就必死无疑了!
君落凝拼尽全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大路走去。
只走了那么一小段路,却再也没有一丁点力气。
她猛地摔在地上,任凭地上的碎石磨蹭着身上的伤口,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奋力向前爬去。
远处,一队人马走了过来,君落凝向他们伸出手去微弱的呼救。
只几声呼救,便用尽了她所有力气,她匍匐在地上,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恍惚中,一个挺拔的身影向她走来。
凌王府侍卫长叶不言弯下身,定睛看了看地上浑身是血的人,心中震惊。
“江姑娘?!怎么是你?谁伤了你?”
京城江府,是前任礼部尚书江大人的府邸。
可惜了,江大人任职期间兢兢业业,但是没过几年,便意外殒命。
同去的还有江夫人,留下公子和二姑娘。
江家公子天生体弱,二姑娘在父母过世之后就生了痴呆病。
十几岁了,居然还像三四岁的小娃娃一样!
江姑娘?我是……江姑娘?仅剩一点意识的君落凝将这个称呼记在了心里。
“江姑娘,得罪了!”
一声得罪,叶不言弯身抱起君落凝,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他怕弄疼满身是伤的女孩,特意放轻了脚步。
他可是记得,自家殿下与这江二姑娘是有婚约的!
但江二姑娘几岁起便得了痴傻症,如今十三四岁的年纪,却还如同三岁幼童般,可惜了……
“殿下,是江府二姑娘,她被打的浑身是伤,好像是从那边乱葬岗爬过来的,您看……”
叶不言抱着君落凝,对马车里的人说着话。
修长的手指挑起车窗上的帘子,帘子后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
他目似双星,眉眼狭长,泼墨般的头发半束起。
失了血色的薄唇紧紧抿着,几丝凌乱的碎发垂在他的脸上。
他打量着叶不言怀里气若游丝的女孩,表情阴晴不定。
少年时在江府偶尔看见几次,那时候这女孩子还年幼,粉白粉白的煞是可爱。
上官瑞捂着肩上的伤口,面色惨白的淡然说道:“上车。”说完便撂下了帘子。
叶不言面露欣喜,殿下居然同意让他把江姑娘带上车?
这真真是铁树开花了?
自从十五岁那年,当着新任礼部尚书俞祥家姑娘的面,剁了丫鬟的手之后,殿下就不喜女色很多年了。
记得上一次皇家狩猎,晋平侯的孙女司徒婉儿,借口马车坏了要与主子同乘一辆马车。
殿下黑着脸拒绝,吓的那司徒婉儿好长一段时间见到他都绕着走呢!
叶不言上了马车,把君落凝轻放在车上,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雨天山路泥泞,马车压在碎石上摇晃的厉害。
肩上的伤一阵阵胀痛,火烧似的向周围发散。
上官瑞靠在车厢一侧,昨日陪同父皇出巡,遭遇刺客。
对方人数众多,皇家侍卫损失惨重!
若不是他发现了藏在树上的弓箭手,那这一箭,刺穿的就是父皇的身体了。
上官瑞攥紧拳头,他怀疑主使者是太子!可又无凭无据。
身上一阵发冷,额头却燥热起来。
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北疆那一战他们打的艰难。
将军蒙七为了护他,惨烈牺牲。
他回来之后就发觉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父皇怕他身子受不了,特意让他歇歇调养身体,将兵权交给了四皇子上官瑜。
他这个四皇兄,心眼太实,哪里是太子的对手……
叶不言不知道自家殿下心里的千丝万缕。
他看看昏迷不醒的江家姑娘,又看了看自家殿下,心情无比愉悦。
“殿下,江二姑娘就是德妃娘娘为您定下的娃娃亲吗?”
可惜江姑娘是个傻的,否则,这如花似玉的姑娘,真的够格做凌王府的主母!
上官瑞挑起眼帘看了叶不言一眼:“知道本王为何给你取名叫不言吗?”
叶不言神情一凛,挺直胸膛。
“属下知道,殿下为属下取名不言,是要属下不必多言,属下错了!属下不说话了!属下这就闭嘴!”
说完,笔直的坐在那里,紧紧抿着嘴。
车厢内又安静下来,上官瑞继续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车轮压过碎石,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上官瑞肩上的伤挤在了车厢上。
他闷哼一声咬紧牙关,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直起身,捂住伤口,倒吸着冷气。
“殿下!属下让马车走的慢一些!”叶不言着急忙慌的掀开帘子。
昨晚拔箭的时候,殿下流了那么多血,他心疼的直抹眼泪。
“不用了!”上官瑞忍着剧痛拦住他,“尽快回府。”
“那殿下您自己小心一些,别让伤口再裂开了。”
叶不言坐回车里,时刻关注着上官瑞的神情。
生怕马车的晃动再次让自家殿下感到不适。
凌王府到了,马车停了下来,叶不言扶着上官瑞下了马车。
“殿下,江姑娘她……,”叶不言回头看了看马车,“属下这就送她回江府去。”
“不必了!”
上官瑞捂着肩上的伤,薄唇轻启,听不出一丝情绪。
“带进去,治好了再送回去。”
尚书府千金,幼时一身布衣跪在街头为小乞丐包扎伤口,而今又被人打伤扔在人烟罕见的乱坟岗。
呵!上官瑞冷笑了一声,小小尚书府,也这样复杂吗?
“好嘞!”
叶不言喜上眉梢,殿下居然要带江二姑娘进凌王府!
本以为让她上马车这个举动就已经很惊人了!
现在居然要带回凌王府!
要知道除了之前青梅竹马的俞唤晴,殿下从未带过任何一名女子回凌王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