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寸石镇的地方恶霸强抢民女案,由于那恶霸已害死了至少五个女子,因此他不仅被杖责个半死后当众施以绞刑,且其全家皆因包庇罪被罚做三年到五年的苦役,而那恶霸的亲爹还被打了三十大板险些丧命,寸石镇上的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又如潭溪镇的一个无赖子勾结西路总管府的某户房小管事倒卖物资,事发后那无赖子与那小管事皆遭杖刑后蹲十年牢,两人的家眷全都被罚去做了几年苦役,且两家人再无机会在楚军治下任公职。
总而言之,西路大总管于威对触犯律法者可是从不手软,且对于诸多重罪皆会牵连罪犯的家人,这虽然严苛但委实震慑人心。
老郑头虽不知楚军治下的其他府州县是何情况,但他在邵阳县待了一辈子,从未见过哪一任的知县能如西路总管府这般铁面无私。
再有,自从老郑头住在白马镇以后,他每晚皆睡得极为踏实,因他再也不必担心有甚恶人会私闯民宅,也不再害怕会有谁来欺负他们一家三口。
因西路总管府对于作恶者的刑罚远重于别处,这让作恶者也得考虑犯罪的后果值不值当?
唐世勋将老郑头的话暗记在心,或许于威的执政理念偏重于法治,但对于百姓而言,于威只要对百姓和有权势者皆一视同仁,倒是真能使治下能更快地安定下来。
随即唐世勋又想到宝庆府学宫为何从未弹劾西路总管府刑罚严苛的问题,但弹劾军情四科和肃卫的文章却又不少,或许这还缘于西路安保司长侯庆奎。
因侯庆奎公开反对军情司和肃卫的职权太重之问题,这与府学宫的论调完全一致,故而府学宫的士人们把侯庆奎吹捧为敢于跟军情司和肃卫叫板的斗士云云。
故此,宝庆府学宫的士人们很可能‘爱屋及乌’,对侯庆奎的姐夫于威也抱有极大的好感。
其实唐世勋很清楚东、西、北三路总管府的执政理念各有不同,东路偏重于仁治,西路偏重于法治,北路则更强调制度。
至于孰胜孰劣,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毕竟唐世勋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但他对于行政始终保持高度重视,因他深知相比武力打地盘,如何守地盘更难。
老郑头可不晓得眼前的‘章公子’在思索怎样的大事,这时他突然问道:“章公子,不知您可是认得住在巷中的黄婆?”
唐世勋闻言心头一沉,这是老郑头第三次将话题转到黄婆了!
第一次是老郑头从桌上的艾叶粑将话题引向了那跛脚的黄婆,还有宝庆府分会的门子赵伯,而唐世勋则岔开了话题。
第二次是住在巷尾的刘家小子去黄婆家行窃被抓,唐世勋又岔开了话题。
而这第三次则更为直接,老郑头为何会认为我认识黄婆?唐世勋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宅门外。
他不禁暗忖,莫非老郑头适才看到我由巷口尾随黄婆进入了巷中?甚至老郑头看到我折返回来,才故意装作在这堂中打盹?否则这老头儿一再将话题引向黄婆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