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宋宜璟竟把这四桩亲事全给拒了!若是宋宜璟‘正常’些娶个适龄女子为妻也还罢了,偏偏他竟娶了衡州府同知许定江的堂妹许莲花!她不仅在去年冬季才死了丈夫,且那年岁都能做宋宜璟的娘了不是?这可不就是许莲花老牛吃嫩草?
当大帅亲口为宋宜璟和许莲花赐婚、并承诺要在今年六月间为二人主持婚礼的消息传出以后,楚军各界尽皆哗然!
无论是大帅唐世勋和宋宜璟还是许莲花皆遭到府学宫士子们的冷嘲热讽,就连宋宜璟的弟弟宋宜琛、许莲花的堂兄许定江乃至她的侄女许南潇也遭到不少士人的嘲笑,而坊间对这等新鲜事更是传出了极多似是而非的谣言。
当冯丁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气得摔碎了茶碗,指着天大骂宋宜璟不是个东西,不仅是他,柳锡武、刘志宝和吴志坚谁不是感到颜面扫地而破口大骂宋宜璟?
想他们的女儿或妹妹不仅是黄花闺女,且他们都是手握兵权的营将官!哪一点配不上宋宜璟了?但宋宜璟在拒婚后却娶了个四十好几的寡妇许莲花,这不就是在羞辱他们?
当然,在这件事上冯丁亥等四个营将官还能说是有脸一起丢,这总比一个人丢脸要好受许多。
但冯丁亥为了他妹妹冯姒而亲自去跟于威说合亲事,结果却遭到于威的果断拒绝,这事无疑让冯丁亥更为难堪。
冯丁亥有三个妹妹,大妹和二妹皆曾嫁过人,唯有三妹冯姒还是独身。
冯姒今年十九岁,跟于青青同岁,其实早在五年前冯姒就有了婚约,只不过男方因意外身亡,是以这桩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之后冯家又为了冯姒而与好几家谈着亲事,但都没能成,去年又阖家逃难,今年三月冯姒又加入了肃卫,结果把冯姒给拖成了‘老姑娘’。
在四月上旬,冯丁亥跟于威同在西路联军并进入宝庆府,在多次的接触与交谈当中,冯丁亥得知于威的四弟于豹今年虚岁二十且还未成亲,于是冯丁亥便试着问于威可有结为姻亲的想法?
于威当时既未明确表态也未拒绝,只是苦笑着说他这四弟性子野且又在北路联军建立鸽站,他总得问问四弟的意思才好答复。
谁曾想到了四月中旬,于威含蓄地婉拒了冯丁亥,理由是于豹已经有了心上人。
若此事就如此结束也就罢了,只能说是于豹和冯姒没有缘分,谁知冯姒竟也知晓了此事,她神情冷漠地让大哥莫要再为她的婚事费心,也莫要想着去攀附谁,尤其是于家!大哥你难道还看不出于家人根本看不起我们冯家?
兴许冯姒的那番话深深的刺痛了冯丁亥,加之五月初十也不知这兄妹俩究竟又密谈了何事,才导致冯丁亥的情绪异常低落,并破例去找项忠豪吃酒解闷。
只不过项忠豪是个十足的粗人,让他拿刀为冯丁亥卖命是没二话说,但这些婚事、家事亦或是甚勾心斗角的鸟事,他从来不会去多想。
因此五月初十的夜里项忠豪直接把冯丁亥给喝了个酩酊大醉,到了次日一早,冯丁亥像个没事人似的赶回了严塘镇。
“憨货!还以为你真听冯大哥说了甚秘事哩!气死个人了!”卢苇听罢顿时一脸气恼地狠狠拧了拧项忠豪的腰肉,疼得他是痛呼讨饶。
卢苇随即怒其不争地低声骂道:“闷驴一个!滚回你的白马关去守着吧,老娘可真指望不上你哩!”
项忠豪一脸憨笑地揉着腰起身道:“是是是,夫人教训得是,下回,下回若冯大哥再找俺吃酒,俺便试着问些有用的,嘿嘿!”
“行啦!冯大哥还看不出你是个怎样的人?他若再找你吃酒,你再把他喝醉去便是,不必真个去打听他的私事而伤了你俩的兄弟情谊。”卢苇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与项忠豪走到卧房门口。
待到项忠豪要走出房门时,卢苇脱口而出道:“忠豪,奴家整日在外做事,你,不担心?”
项忠豪的牛眼中满是宠溺之色,他站在门口豪迈地笑道:“夫人可是精明人,俺有甚好担心的?况且你就在太芝庙镇和白马镇来回走动,谁敢在这两地欺负你?那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夫人你快歇息吧,俺去也!”
‘吱呀’声中,房门缓缓关闭。
卢苇幽幽一叹低声呢喃道:“忠豪啊,你怎就如此粗心大意哩?”
她神情复杂地将门闩搭上,背靠着门看向房中的酸枝木衣柜……